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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乖乖躺着（第2页）

“下班了？”

他堵在诊室门口，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随意，仿佛刚才那个死赖着不走的人不是他。

程愈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和无奈，轻轻“嗯”了一声，绕过他往外走。

凌曜立刻跟上，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两人一前一後走出医院大门。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来，吹散了医院里沉闷的消毒水味，也让凌曜昏沉了一下午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

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不舒服，喉咙也干得发紧。

凌曜习惯性地摸向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烦躁丶憋闷丶还有一丝处理完公司破事後的疲惫感，让他急需尼古丁的安抚。

他熟练地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金属打火机“咔哒”一声脆响，幽蓝的火苗蹿起。

就在他准备低头点烟的瞬间，眼角的馀光瞥见了身旁程愈清瘦的侧影，和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会讨厌烟味吧？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跳进凌曜的脑海。他想起程愈身上总是干净清爽的味道，想起诊室里消毒水混合着阳光的气息……他抽烟的样子，和程愈站在一起，显得那麽格格不入。

凌曜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火苗在风中摇曳，映着他有些怔忡的脸。他盯着那根没点燃的烟看了几秒，又看了看程愈微蹙的眉头，心里像是被什麽东西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

啧！

真他妈麻烦！

他烦躁地在心里骂了一句，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憋屈和……迁就。

最终，他还是“啪”地一声合上了打火机，把嘴里叼着的烟狠狠拿下来，连同烟盒和打火机一起，胡乱塞回了裤兜里。

程愈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凌曜立刻别开脸，装作看路边的风景，耳根却有点发热。

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怕熏到这家夥！他只是……突然不想抽了而已！

就在这时，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

凌曜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林薇”两个字。他心头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接通电话，林薇焦急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像一盆冷水浇在凌曜刚缓和一点的心绪上：

“凌总！您在哪？出事了！我们和瑞姿美妆那个联名推广，小茉莉在预热直播里翻车了！现在品牌方震怒，直播间炸锅，舆论一边倒地在骂我们……”

林薇的语速又快又急，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凌曜心上。

“停停停！你叽里呱啦给我说这麽一大堆谁听得明白啊，先把品牌方稳住，我马上到！”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取代了所有的憋闷和儿女情长！

凌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刚才那点因为程愈而産生的别扭心思瞬间被碾得粉碎。

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一步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他凌曜可以玩，可以追人，但前提是他的根基不能动摇！

“还有，让那个蠢货给我滚到会议室等着！公关部所有人，立刻给我出方案！我回来之前，我不想看到任何负面热搜还挂在前十！”

他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果断。

挂了电话，凌曜周身的气场已经完全变了。

刚才那个在程愈面前还有点别扭丶甚至有点幼稚的大男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凌氏总裁，眼神锐利如鹰，眉宇间凝结着冰冷的戾气和迫人的压力。

他猛地转头看向程愈，时间紧迫，他甚至来不及解释太多，只能言简意赅，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急促：“公司有急事，我得立刻回去处理。”

程愈看着他瞬间转变的气场和凝重的神色，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没有多问，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嗯，快去吧，路上小心。”

凌曜深深地看了程愈一眼。夕阳的馀晖落在他清俊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公司的烂摊子和即将面对的狂风暴雨。

凌曜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向停在路边的跑车，动作迅捷得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

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亮蓝色的跑车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撕裂了傍晚的宁静，朝着公司大楼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凌厉的尾气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丶淡淡的烟草未燃的味道。

程愈站在原地，看着跑车消失的方向，傍晚的风吹起他额前柔软的碎发。他擡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後的目光沉静如水，只有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人转身时带起的丶裹挟着冷冽怒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烟草气息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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