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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泰安殿交锋（第1页）

第53章泰安殿交锋

夏侯淳踉跄着回到泰安殿，殿门刚阖上，便猛地攥紧了拳。鎏金铜炉里的龙涎香燃得正旺，却压不住他心头的躁火。他反手将腰间佩剑掷在案上，剑鞘撞得玉圭叮当作响，厉声对阶下候着的李现道：“去传云影，让他立刻过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道黑影便从殿顶翻落，落地时带起的风卷动了案上的宣纸。云影单膝跪地，玄色劲装沾着夜露，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灼：“三殿下深夜急召，可是二殿下那边……”

“二哥被父皇打入天牢了！”夏侯淳猛地踹翻脚边的描金绣墩，金丝软垫在金砖地上滚出老远，露出底下刻着的“泰安”二字。他胸口剧烈起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太子联合左将军在朝堂上发难，说二哥打伤皇叔，还纵容我拐带安华郡主——那些全是莫须有的罪名！父皇竟一句辩解都不肯听！”

云影猛地擡头，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微微颤抖：“怎麽会这样？二殿下在北疆拼死护着灵界疆土和百姓平安，回朝反倒成了阶下囚？三殿下，你要想办法救他！”

夏侯淳狠狠一拳砸在盘龙柱上，木头上的漆皮簌簌往下掉：“我何尝不想？可我实在不懂，二哥为何要把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心甘情愿地进天牢！”

云影低头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一事，声音压得更低：“三殿下还记得二殿下成亲那日吗？殷侧妃递茶时，二殿下的指尖在她腕间多停留了片刻——後来他私下说，那女子的脉象里藏着寒毒。”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恍然，“自那以後，二殿下便一直住在雅居，从不踏足宋王妃的寝殿。他说宋尚书一家与太子往来密切，这位宋小姐，不过是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原来如此！”夏侯淳恍然大悟，掌心里沁出冷汗。难怪那日他偷偷带安华离京前，二哥特意塞给他一封密信，只说“万事等我回朝再议，切记不能带安华回京”，原来早已料到太子会借机发难。

“二哥这是故意示弱，让太子放松警惕！”夏侯淳攥紧了二哥临行前交给他的密信，信纸边缘已被捏得发皱，“秦云呢？让他立刻从北疆回来！还有宣世子，也让他即刻返京帮忙！我被父皇禁足一个月，这泰安殿就是座牢笼，外头的事只能靠你们了。”他解下腰间的玄铁腰牌掷给云影，那腰牌上刻着的猛虎纹章，是夏侯家嫡系才能持有的信物，“凭这个，你可调动我在京郊的暗卫。”

云影接过腰牌正要起身，夏侯淳忽然想起一事，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有，你去找丹宗老人和柳云姑姑……让他们暗中护着紫樱。”他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少年人难得的郑重，“她怀了二哥的孩子，绝不能被太子抓到把柄。”

云影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重重点头，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窗棂外。

殿内只剩下夏侯淳一人，他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喃喃自语：“二哥，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辱。”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甲胄碰撞的脆响，夹杂着侍卫的呵斥声，像是有大队人马正往这边来。

“三殿下！太子带着一队人马进来了，说要搜查泰安殿！”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甲胄上的铜片磕在门槛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夏侯淳心头一沉，指尖下意识摸向案上的佩剑。他早该想到，太子既已对二哥动手，绝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同党”。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让他进来。”

殿门被猛地推开，太子身着蟒纹朝服，带着二十馀名玄甲卫闯了进来。他目光扫过殿内，在夏侯淳攥紧的拳头上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淬了毒的讥讽：“三弟倒是沉得住气，二弟在天牢里受刑，你却在这儿守着龙涎香喝着茶！”

“皇兄深夜带人闯我寝殿，是奉了父皇的旨意，还是自己的意思？”夏侯淳迎上他的目光，北疆风沙磨砺出的眼神带着凛冽的锋芒。

太子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圣旨，掷在夏侯淳面前：“父皇听闻你私藏安华郡主，特命我前来搜查。三弟，你该不会是想抗旨吧？”

夏侯淳看着圣旨上的朱红玺印，指节泛白——父皇果然还是信了太子的谗言。他强压下怒火，冷笑道：“皇兄若要搜，便搜吧。只是泰安殿虽不比东宫气派，却也是皇室颜面，若被这些粗人折腾坏了，父皇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太子冷笑一声，挥手示意侍卫动手。玄甲卫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书架上的古籍兵书被粗暴地扯下来扔在地上，紫檀木妆盒被踩得粉碎，里面的玉佩滚得满地都是。夏侯淳看着他准备送给安华的玉簪被侍卫一脚踩断，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死死攥着拳——他不能中了太子的激将法。

“太子殿下，各处都搜遍了，没有发现安华郡主。”一名侍卫满头大汗地回报，手里还拎着夏侯淳换下的战袍。

“三弟，你还是乖乖交出安华，否则拖累了二弟，还得搭上你和你那低贱出身的娘！”

夏侯淳指尖的剑鞘又紧了几分，北疆风沙磨出的眼神骤然发冷：“皇兄这话，倒像是盼着我和二哥都死绝才甘心。”

“瞧你说的，多没趣！”太子忽然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拍了拍夏侯淳的肩，指腹故意蹭过他战袍上未洗去的北疆旧疤，“去年北疆雄鹰谷一战，若不是你贪功冒进，被蓝域族的人围在山谷里，二弟怎会为了救你，硬扛三箭丶丢了半壁粮草？结果呢？他落得个‘治军不严’的罪名，你倒好，躲在他身後领了三等功——如今二弟护不住你了，你以为父皇还会念着你那点‘军功’，饶你一命？”

这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戳夏侯淳心口的旧伤——那根本不是他贪功冒进，是太子暗中给霄王递了消息，故意泄露他的行军路线！霄王把消息出卖给敌军。夏侯淳猛地挥开太子的手，掌心的冷汗洇透了剑柄：“皇兄少往我身上泼脏水！去年雄鹰谷的行军图，除了二哥和我，只有东宫的人接触过！若不是你让贴身太监把图缝在给霄王的‘贺寿锦盒’里，霄王的人怎会精准堵在山谷？还有前年二哥平定南疆叛乱，你暗中扣了三个月军饷，逼得士兵们只能啃树皮，最後却把‘克扣军饷’的罪名推给二哥麾下的副将——这些事，我的探子早查得明明白白！”

太子脸上的嘲讽瞬间僵住，眼底掠过一丝惊惶，随即又被暴怒取代：“你竟敢私设探子查我！”他猛地擡手，指着夏侯淳的鼻子厉喝，“夏侯淳，你可知私查皇室宗亲是死罪？！”

“死罪？”夏侯淳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凛冽，“比起皇兄勾结霄王丶谋害手足的罪，我这算什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拉拢左将军丶礼部尚书，连太医院的院判都被你收买——父皇染风寒，你让院判在汤药里加了寒性的龙胆草，故意拖慢痊愈，就是为了趁父皇体虚，把持朝政！还有京郊的暗卫营，你以‘整顿’为名，安插了十几个自己人，连父皇的御驾出行路线，都要先过你的手——皇兄，你这是在养私兵丶谋大位，不是在做太子！”

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重锤，砸得殿内的空气都发颤。玄甲卫们面面相觑，手里的刀下意识松了几分。太子的脸色从青变紫，再变得煞白，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哼！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皇兄心里清楚。”夏侯淳上前一步，目光如刀，“我这儿还有探子截下的信——霄王写给你的密函，用的是东宫独有的朱砂印，信里写着‘待夏侯渊死，便助太子登位，共享灵界疆土’。要不要我现在取来，让玄甲卫们都看看？”

太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没想到夏侯淳竟握了这麽大的把柄！怒火烧得他理智尽失，猛地挥手：“给我把他拿下！夏侯淳私通外敌丶污蔑太子，按谋逆罪论处！”

玄甲卫们迟疑着上前，夏侯淳却猛地拔出案上的佩剑，剑刃出鞘的脆响划破殿内的死寂。他横剑挡在身前，眼神冷得像北疆的寒冬：“谁敢动？皇兄没有父皇的旨意，就敢以‘谋逆’定罪，是想私设刑堂丶杀人灭口？”

太子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夏侯淳眼底的决绝，忽然想起这人在北疆曾单枪匹马杀进敌营，是个连死都不怕的硬骨头。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杀意——今日没有准备，若是真逼急了夏侯淳，把密函捅到父皇面前，他反而吃亏。

太子猛地踹开脚边的金丝软垫，冷声道：“夏侯淳，你别以为有几句胡话就能唬住我。今日我先不与你计较，但你记着——泰安殿的天，很快就要塌了。下次我再来，可不是搜人这麽简单。”

说罢，他狠狠瞪了夏侯淳一眼，转身带着玄甲卫摔门而去。甲胄碰撞的声响渐渐远去，夏侯淳却没有收剑，剑刃上的寒光映着他眼底的厉色——他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太子的罪证，他还藏着更多。只要等二哥从长计议，总有一天，要让太子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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