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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第2页）

她伸手想把叶惜言往长椅边拉，可叶惜言却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擡起头，眼眶有点红，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我说了我不饿！”她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带着一丝委屈，“你要是想吃家里的早餐，就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说完，她转身就往球馆里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避什麽。冷葵林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点慌，赶紧拿起长椅上的纸袋和保温桶，追了上去：“惜言，你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给你带的豆浆还热着，你多少吃点……”

叶惜言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走进球馆後，直接走到最角落的训练区，拿起一个篮球，低着头开始运球，动作却比平时僵硬了很多，连拍球的节奏都乱了。

冷葵林跟在她身後，把纸袋放在旁边的栏架上，打开保温桶——里面是妈妈做的蔬菜粥和煎蛋，还冒着热气。她想了想，把保温桶盖好，放在一边，拿起纸袋里的豆浆，拧开盖子，递到叶惜言身边：“惜言，豆浆要凉了，你先喝一口，好不好？”

叶惜言运球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接，只是低声说：“我要练球了，你别烦我。”

冷葵林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里像被什麽东西揪了一下，有点疼。她知道叶惜言可能是误会了，可她不知道该怎麽解释——陈湘确实只是邻居家的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就像亲妹妹一样，可她也明白，刚才陈湘拍她胳膊的动作，还有两人说话时的亲近，落在叶惜言眼里，肯定会不舒服。

“惜言，我跟陈湘真的没什麽，”冷葵林放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急意，“她就是我妹妹，我妈让她带早餐，我总不能拒绝吧？我给你带的豆浆和茶叶蛋，是特意早起去食堂买的，还是你喜欢的那家的……”

“我知道了。”叶惜言打断她的话，依旧低着头运球，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委屈，却多了些冷淡，“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没多想。”

可她越是这麽说，冷葵林就越着急。她伸手抓住叶惜言的手腕，让她停下运球的动作，强迫她转过身看着自己：“你明明就是多想了！惜言，看着我，我跟你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陈湘只是妹妹，我对她没有别的意思，从来都没有！”

叶惜言被迫擡头，撞进冷葵林的眼睛里——她的眼里满是焦急和认真，和平时一样，带着对她的在意。可刚才看到的画面，像一根细刺，扎在她心里，让她没法轻易相信。“那你为什麽不跟她说，你有女朋友了？”她轻声问，眼眶更红了，“她拍你胳膊的时候，你为什麽不躲开？她看我的时候，眼神里的东西，你没看到吗？”

冷葵林愣住了，她没想到叶惜言会注意到这麽多细节。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我跟她太熟了，没在意那麽多”，可话到嘴边，却又想起昨天晚上妈妈打来的电话——妈妈说，省队的教练明天就会来体校选拔队员，让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

如果她真的选上了，就要去外地封闭训练三年，这三年里，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甚至可能连联系都很困难。她怕现在跟所有人宣布叶惜言是她的女朋友，最後却因为去省队而分开，让叶惜言受委屈，让她失望。

就是这一秒的犹豫，让叶惜言的心彻底凉了。她看着冷葵林没说话，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慢慢挣脱开她的手，後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她转身，拿起放在栏架上的背包，就想往球馆外走。冷葵林赶紧拉住她的胳膊：“惜言，你要去哪？晨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练了吗？”

“我不舒服，想回宿舍休息。”叶惜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不用管我，好好练你的球，顺便……把你家里的早餐吃了，别浪费了。”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务室！”冷葵林的语气更急了，伸手想把她往球馆门口带，可叶惜言却用力甩开她的手，力气大得让冷葵林都愣了一下。

“我没事！”叶惜言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训练服上，晕开小小的水渍，“我就是想一个人待着，你别跟着我！”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转身就往球馆外跑，书包带子晃来晃去，却顾不上整理。冷葵林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又慌又疼，想追上去，可刚迈出一步，就听到教练的声音：“冷葵林！过来示范一下滑步动作！队员们都等着呢！”

冷葵林回头，看到教练和队友们都已经到了，正看着她。她又看了看叶惜言消失在球馆门口的方向，心里像被分成了两半——一边是担心叶惜言，想追上去跟她解释清楚；一边是教练的催促和省队选拔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来了！”最後，冷葵林还是咬了咬牙，转身走向教练，可心里的慌却越来越重，示范动作时也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差点出错。

而叶惜言跑出球馆後，沿着体校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眼泪一直掉，模糊了视线。她走到昨天和冷葵林一起去过的小花园，这里的月季还开得正好，可她却没了欣赏的心情，只是坐在长椅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小声地哭了起来。

腕间的手链硌得她很疼，可她却舍不得摘下来——这是冷葵林送她的第一份礼物，是昨天晚上，她在火锅店里，温柔地帮她戴上的，说“看到这个，就想起我”。

可现在，想起冷葵林，她心里就又甜又苦。甜的是昨天一整天的回忆——球馆里的早安吻丶食堂里的互喂丶书店里的轻声细语丶宿舍楼下的拥抱；苦的是今天早上看到的画面，冷葵林的犹豫，还有自己心里挥之不去的不安。

不知道哭了多久，叶惜言的眼泪渐渐停了，她擡起头，看着面前的月季花，伸手摸了摸腕间的手链，篮球吊坠在阳光下泛着光，却照不暖她心里的凉。

她拿出手机，想给冷葵林发条消息，问问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可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删了又敲，最後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她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更怕自己的追问，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糟。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後传来脚步声，以为是冷葵林追来了，心里瞬间涌上一丝期待，赶紧擦干脸上的泪痕，转身看去——却看到陈湘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正笑着看着她。

“你好，你就是叶惜言吧？”陈湘走到她面前，在她身边坐下，语气看起来很友好，“早上在球馆门口见过，我是陈湘，葵姐的邻居妹妹。”

叶惜言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陈湘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疏离，继续笑着说：“我跟葵姐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小时候可照顾我了，每次有人欺负我，她都会帮我出头。”她顿了顿，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叶惜言，“你看，这是我们小时候的照片，葵姐那时候还没这麽高，跟个小土豆似的，特别可爱。”

叶惜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照片里的冷葵林还是个小孩，穿着红色的运动服，抱着一个篮球，身边站着小小的陈湘，两人靠得很近，笑得很开心。照片一张接一张，从小学到高中，几乎每年都有合照，每一张里，两人的关系都看起来很亲近。

“葵姐那时候就说，她以後要进省队，要当最好的篮球运动员，”陈湘收起手机，语气里带着骄傲，“现在终于有机会了，省队教练明天就来选拔，葵姐肯定能选上的。”

叶惜言的心猛地一沉——省队选拔？冷葵林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件事。

“你不知道吗？”陈湘故作惊讶地看着她，“葵姐没跟你说？她妈妈跟我说了，这次选拔特别重要，只要选上了，就能去省队接受专业训练，以後还有机会进国家队呢。”她凑近叶惜言，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不过省队在外地，要封闭训练三年，不能随便回来，也不能经常联系，葵姐要是去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叶惜言的指尖瞬间冰凉，她终于明白，为什麽昨天晚上冷葵林接电话时会那麽紧张，为什麽今天早上她会犹豫——她早就知道省队选拔的事，却没告诉她，甚至连“在一起”的承诺，都只敢在私下里说。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麽？”叶惜言的声音带着点发颤，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没什麽啊，”陈湘摊了摊手，笑得一脸无辜，“就是觉得你跟葵姐关系挺好的，想跟你分享一下葵姐的事而已。不过话说回来，葵姐要是去了省队，你们以後见面就难了，你能接受吗？”

叶惜言没回答，只是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背包，转身就走。她不想再听陈湘说下去，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扎在她心里，让她疼得喘不过气。

她慢慢走回宿舍，躺在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腕间的手链硌得她很疼，可她却紧紧攥着那个篮球吊坠，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点昨天的甜蜜。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陈湘的话，还有冷葵林早上的犹豫，她终于明白，原来在冷葵林心里，梦想比她更重要；原来那些“想牵你的手就牵，想抱你就抱”的话，只是一时的甜蜜，经不起现实的考验。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照进宿舍里，却照不暖叶惜言心里的凉。她闭上眼，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落在枕头上，晕开一片湿痕。

原来昨天的甜蜜，真的像一场短暂的梦。梦醒了，就只剩下空落落的慌，和一道悄悄裂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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