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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然离别（第2页）

冷葵林笑着点头，伸手捏了捏她发红的脸颊：“好，都听你的。”可指尖落下时，她的目光却悄悄飘向远处——手机里刚收到的消息还亮着，省队选拔的补录通知，明天就要去市里集合，集训期至少三个月。这个消息，她藏了一上午，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口。

下山时，叶惜言还在兴致勃勃地规划晚上的事：“还要把今天摘的小雏菊插在瓶子里，放在书桌前，早上醒来就能看到。”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偶尔回头朝冷葵林笑，发间的雏菊跟着轻轻晃，像朵不会谢的小太阳。

冷葵林跟在她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喉结轻轻滚动。她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春训只剩最後一周，她原本想等结束再告诉叶惜言，可选拔通知来得太急，明天一早就得走，连好好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回到宿舍，叶惜言就忙着洗野草莓，水龙头的水流声混着她的哼歌声，把小小的房间填得满当当。冷葵林坐在床边，看着她踮着脚够橱柜上的白糖，心里像被什麽东西揪着，又酸又涩。她走过去，从身後轻轻抱住叶惜言，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惜言，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麽事呀？”叶惜言回头，手里还拿着装草莓的玻璃碗，眼里满是笑意，“先等我把草莓酱做好，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是省队的事。”冷葵林的指尖轻轻收紧，抱着她的腰，“早上收到通知，明天要去市里集合，参加集训，可能……要去三个月。”

叶惜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玻璃碗晃了晃，几颗草莓滚落在台面上。她慢慢转过身，看着冷葵林的眼睛，声音带着点不敢相信的颤：“明天？这麽快吗？你之前……怎麽没跟我说过？”

“我也是早上才收到通知。”冷葵林伸手想碰她的脸，却被叶惜言轻轻躲开。她的指尖僵在半空，心里更涩了，“原本想等春训结束再告诉你，没想到这麽急……惜言，我……”

“那你什麽时候回来？”叶惜言打断她的话，低头盯着台面上的草莓，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三个月後，还能赶得上我们的联赛吗？还能……一起去看我们种的樱花苗吗？”

冷葵林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她伸手把叶惜言揽进怀里，用力抱着她，声音带着点哑：“我会尽快回来的，联赛肯定赶得上，樱花苗也会等我们一起看。惜言，相信我，就三个月，很快的。”

叶惜言靠在她怀里，没说话，只是肩膀轻轻抖着。她想起早上冷葵林说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想起山顶的吻，想起要一起做的草莓酱丶要插的小雏菊，眼泪忍不住落下来，砸在冷葵林的睡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冷葵林抱着她，能感受到她的眼泪有多烫，心里的愧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低头吻了吻叶惜言的发顶，又吻了吻她的眼角，把眼泪都吻掉，声音软得像在哄小孩：“别哭好不好？我明天走之前，会跟你好好告别，集训的时候，我每天都给你发消息，给你看我训练的地方，好不好？”

叶惜言慢慢擡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她伸手攥住冷葵林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那你要记得每天想我，记得我们的草莓酱，记得……我们说过的每个约定。”

“我都记得。”冷葵林点头，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这个吻带着眼泪的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我会早点回来，等我。”

那晚，两人没做草莓酱，也没插小雏菊。叶惜言靠在冷葵林怀里，睁着眼睛到半夜，怕一闭眼，明天就会来得更快。冷葵林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她睡觉，可自己的眼睛也一直亮着，看着怀里的人，心里满是不舍和愧疚。

天快亮时，叶惜言终于睡着了，眉头却还紧紧皱着。冷葵林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被子，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又把之前买的草莓零食都放进叶惜言的抽屉里，还在旁边放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每天吃一颗，想我就看纸条”。

她最後看了一眼熟睡的叶惜言，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轻得像叹息：“惜言，等我回来。”

门轻轻关上的瞬间，叶惜言的眼睛慢慢睁开，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打湿了枕巾。她攥着冷葵林留下的纸条，上面还留着她的温度，可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她的气息——原来“有的是时间”，有时候也会被突然的离别，截成一段段的想念。

冷葵林走後，宿舍里静得只剩下窗外竹叶的“沙沙”声。叶惜言攥着那张纸条，指腹反复摩挲着“每天吃一颗，想我就看纸条”的字迹，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昨天还在山顶相拥接吻，今天就只剩空荡荡的床铺，连她留下的洗衣液香，都在慢慢变淡。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看着冷葵林留下的草莓零食，每一包都记得她的口味；窗台上的樱花苗还立着，歪掉的小牌子是昨晚两人一起扶正的，如今却只剩她一个人浇水。叶惜言蹲下来，轻轻碰了碰樱花苗的叶子，声音带着哭腔：“她走了，去集训了，要三个月才回来……”

上午的春训，叶惜言魂不守舍。练传球时，好几次把球传错了方向；练投篮时，连平时最稳的三分球都偏了框。董予看出她的不对劲，递来瓶水，小声问：“冷队是不是走了？早上我看到她拎着行李上了大巴。”

叶惜言点点头，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地面。董予拍了拍她的肩：“别担心，冷队那麽厉害，肯定很快就回来，到时候你们还能一起打联赛，一起看樱花苗。”

可道理她都懂，心里的空落却怎麽也填不满。午休时，她回到宿舍，翻出手机，点开和冷葵林的聊天框，输入又删掉，最後只发了一句“你到了吗？”。等了快一个小时，才收到冷葵林的回复：“刚到集训基地，安顿好了，你好好吃饭，别想太多。”後面还跟着一个草莓的表情包，是她平时最喜欢发的。

叶惜言盯着那个表情包，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回复“知道了，你也照顾好自己”，又补了句“记得想我”，才把手机抱在怀里，靠在冷葵林的床铺上——那里还留着她的温度，像个小小的暖炉，却暖不透心里的凉。

接下来的日子，叶惜言每天都会吃一颗冷葵林留下的草莓糖，吃的时候就盯着纸条看，好像这样就能离她近一点。她会给樱花苗浇水丶松土，把歪了的小牌子一次次扶正；训练时格外认真，每次投进三分球，都会下意识看向以前冷葵林站的方向，才想起她已经不在了。

偶尔冷葵林会发来消息，有时是训练结束後的自拍，背景是陌生的球馆；有时是睡前的语音，声音带着疲惫，却还是会温柔地问她“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樱花苗有没有长高”。叶惜言每次都攒了一肚子话想跟她说，可听到她的声音，又怕让她担心，只说“我很好，你放心”。

春训结束那天，叶惜言独自去看了她们种的樱花苗。小树苗比之前高了一点，叶子也更绿了，只是还没开花。她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拿出手机给冷葵林发照片：“樱花苗长高了，等你回来，说不定就能看到花苞了。”

过了很久，冷葵林才回复，是一段语音。叶惜言点开，里面传来她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惜言，对不起，集训比我想的还忙，不能陪你结束春训。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给它浇水，一起等它开花，好不好？”

叶惜言靠在樱花苗上，听着语音里的承诺，眼泪慢慢流下来。风轻轻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像冷葵林以前从身後抱住她时的气息。她对着手机小声说：“好，我等你回来，等你一起看樱花，一起吃草莓酱，一起把没做完的事，都做完。”

夕阳落在樱花苗上，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小小的牵挂。叶惜言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月会很难熬，但只要想到冷葵林的承诺，想到她们山顶的吻，想到那句“我们有的是时间”，她就有了等下去的勇气——等春风再吹过的时候，她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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