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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循环 只要他愿意回来便能重铸魂魄（第1页）

第68章循环“只要他愿意回来，便能重铸魂魄……

落在段衍身上的封印只坚持了一瞬，便被大量涌入他脑中的记忆冲垮，此时的他已经与各个时空的自己融合，纷至沓来的记忆完整拼凑出令他绝望的真相。

方才之事，他并非第一次经历，相反，他经历了无数次，换言之，天门前复仇丶回溯至过去丶与神性斗争丶封印天门……以及最後冥界死战，这个过程循环了无数遍，每一次吞噬完神性後，他都会觉醒一切记忆，如现在这般，怔愣地站在原地默默消化。

记忆显示，他吸收最後一缕先天清气後，便已是完整混沌，混沌的无序注定会逐渐侵蚀他的感情，扭曲他的意志，于是他每一次都会从融合後的自己之中强行分出那个被陵稹保护着的丶对一切一无所知的年轻自己，令其带着冥王的神格奔赴人间，再次踏入回溯光阴丶觉醒神性，融合神性的循环。虽结局早已注定，但他每一次都还是会奢望这一次能有不一样的结局，起码能让陵稹活下来。

留在混沌之中的这部分则艰难抵抗着无序混沌的同化。他的目光可至任一时段，任一空间，每一次先看到的都是昔年幽冥时柱里静静凝望银河尽头的年幼的陵稹，他的目光总能吸引他的全部注意，令他保有最後一丝清明。

可时日越长，效力越弱，他的情感，记忆与对人世间的向往终将被混沌吞噬殆尽，只馀空洞漠然，他心头涌动的情感不甘如此，总会强行掠取一缕混沌奔向人间，跌跌撞撞去往很多年前的错误时空，阴差阳错令这缕混沌中的清浊二气分离，形成每个循环中的凤凰，陵稹和幽冥怨灵，段衍从未来往回走，他们则从当下往前走，双方相遇的过程中，孽缘滋生。

混沌将留在人间的意识皆视作人性，剩下的这部分即将被祂同化的则是神性，但神性之中保留了段衍对六界的善意，不愿混沌吞噬万物，于是又生生分裂出一缕清气脱离混沌，这缕清气逃逸至六界之中，被天道捕捉，成了天道的一部分，馀下的混沌神性则最终成了幽冥一族信仰的时神。

段衍展出一抹苦笑。他万没想到，每次循环中人性，时神，天道的对抗本质上其实是他的三种意识的对抗。

人性保留了他的本质，未受任何超凡力量的影响，对一切一无所知，带着满腔真挚炙热的情感，在人间与陵稹相遇，历经爱恨纠葛，虽最弱小，却主导一切；被混沌操纵的神性则费尽心思想降临六界，想收回人性和缺少的一缕先天清气，吞噬万事万物；而归于天道的那部分，则努力想从根源解决问题，令人性丶混沌中的神性丶以及他本身一齐灭亡，一劳永逸。

三方对抗，归于混沌的神性和归于天道的神性手段频出，人性则迷茫地被推着走，前二者或设下傀儡，或降下预言，或抢夺神皇那具被污染的半躯，通过祂来影响局势……每次争锋博弈，都在影响着行走人间的人性和陵稹的抉择。

段衍闭了闭眼睛，头痛欲裂。

上一轮中他裂成三方意识，三方彼此对立，互相撕扯着在时间长河中绕了一个圈，终于融合回来，走到下一次循环的开端，这一次，又到了他选择的关头。

他不禁想起时神不久前问他的那个问题：“你能做出正确选择吗？”

是啊，他能做出正确选择吗？

他舍不得陵稹，故而就算能看见注定失败的未来，之前也依旧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将自己和六界衆生都困在这个循环之中，这一次，他还要如此吗？

他曾无数次毫不犹豫地选择重蹈覆辙，此时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颓然跪倒在地，身上涌动的强大神力反而令他无力至极。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让时间往前吧。过去的亡者是无法回到现世的。”

“他已经与我融合，不再分离，这难道不算长相厮守？”

“我想让他真正的回来，什麽狗屁神明谁爱当谁当，我只要他回来！我再试一次吧，这一次一定能行！”

“还要让六界陪我困在过去多久？”

“我怎会这般执拗愚昧。”

“你们根本不是我！你们早被混沌和天道同化了！有什麽资格插手我和他的事！”

“他真的想回来吗？”

“我们的对抗强行将他卷了进来，期间种种已令他疲惫不堪，他还想继续下去吗？”

“可我们约好了的……为什麽要把我留下，一次又一次……”

“到底要如何决定？又要再来一次吗？”

……

无数道声音纷沓而至，充斥着段衍的大脑，这些声音来自此前每一次循环中的他，来自被混沌同化的他，被天道同化的他，饱含情感的他，每一次循环都由这些争吵开始。

他究竟要如何做？他觉自己像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明知赌就是输，还是次次都义无反顾押上全部身家，次次输得倾家荡産，今时今日，他又被推上赌桌。

绝望癫狂，不知所措，麻木空洞，心如死灰。字字句句皆乃他之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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