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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循环 只要他愿意回来便能重铸魂魄（第2页）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又一次押注，脑中忽响起钟声，伴随而来的是神皇的声音。

他分不清是这一次听见的声音，还是此前无数次循环中听见的声音，“放下时间权柄，令时间回归宇宙本身，兴许还能令他回来。虽希望渺茫，却也值得一试。”

之前那麽多次，段衍没有一回听过祂的。

希望渺茫，那同没希望有甚区别？他若交出时间权柄，那才是连改变历史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每次都抱着这种执念，义无反顾纵身投入过往之中，妄图捞回那已注定消失的人，却无一例外一败涂地。

这一次，他还要这般坚持吗？他颤抖着擡起手，揉了揉痛得快要炸裂的额角，无数次的失败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穿他的每一寸脑。

许久，他终于轻声道：“说来听听。”

“朕在神界恭候。”

段衍离开冥界，在神界找到了重返神界的神皇。

神界诸神都随着时神的消亡而不复存在，神皇那被其侵染的半身也消逝殆尽，而今馀下的只有昔日守在须弥狱中的那半具神躯，祂朝段衍轻轻颔首，感慨道：“他没有信错人，阁下果然胜了。”

段衍望着祂，却是透过祂望向予祂权柄的天道。

半晌，他忽幽幽道：“天道的目的便是要夺取时间权柄，力压混沌一头，是麽？”不然他真想不明白天道捕捉他那一缕意识的用意何在。

神皇阖眸片刻，复又睁眼，朝他轻轻颔首道：“天道乃六界秩序化身，自是要清除一切无序混乱，拨乱反正。阁下若愿意配合天道，从混沌脱离，与朕等共同维系六界秩序，放弃时间权柄，令时间顺序向前，则秩序断不会为难守序者。阁下所求，终会显现。”

祂将利弊同段衍说得明白：“朕为天道在六界之中的代言之人，上述言论皆循天道，但朕私心觉得，混沌乃阁下本源，倘若割舍，阁下必受重创，轻则意识混乱，重则神格溃散……如何抉择，望阁下慎重考虑。”

“慎重考虑？”段衍苦笑。

他想从混沌中脱离，不想被祂同化成吞噬六界的混乱无情之物，创造又一个时神，却也不知天道是否值得信任，天道既然是无意识之物，自然也没有人才有的道德，又可会遵守诺言？若他交出了权柄，陵稹却还是回不来，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他终还是颓然垂首：“看来我别无选择。”他再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折磨那人，将他的身心魂魄撕得粉碎了。

神皇沉默须臾，忽起身道：“……虽天道未曾应允，但朕私心想助阁下一回。朕记忆中未曾同阁下会晤，但阁下既说曾见过朕，那便往阁下所言的位置去一趟吧。若朕任选一处也能同阁下相遇，则表明天道默许，愿让朕先帮阁下寻回挚爱，否则……阁下也无需急着冒险脱离混沌了。”

段衍微怔，眸中略过一丝意外：“为何要帮我？”

神皇笑了笑：“时间难得有情人。朕虽不懂，却也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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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衍记得每次循环中自己的人性都会被“神皇”提溜到一个瀑布边，看着祂钓鱼，钓着钓着祂就图穷匕见，把时神的那小银杯递给他，让他再次回到过去历经苦楚，饱受精神折磨，令神性苏醒。

他回回都是被强行拉过去的，按理说不该知道那究竟是何处，但……他阖上眼睛，默默感应。瀑布边垂钓者是被他神性所控的神皇半躯，这意味着融合神性後的他其实知道那处究竟是什麽地方。

片刻後，他嚯地睁开眼睛，身影已出现在一道瀑布旁。

瀑布飞泻直下，冲刷着底下的幽深江海，江海上无源头，下无尽头，前後不见岸，唯有水面上两块巨石。

段衍立在其中一块石上，垂首看向水面，水面映不出他的身影，虽有哗哗水声，但段衍深知这并非真的水。

“此处乃万念沧溟。”他杵在石上等了许久，神皇的声音终于悠悠响起，带了一丝笑意：“看来天道不仅应允，还已为阁下指了明路。”祂俯身从巨石中抽出两根鱼竿，递给他一根。

段衍眉头微皱：“垂钓？我可没这闲情逸致。”

“万念沧溟中集合了六界衆生的意识，称为念鱼，不论是生者还是亡者，只要在六界存在过，则万念沧溟之中必保留了他的意识。”神皇在石头上随意盘腿而坐，甩竿入海：“只要阁下所寻之人愿意回来，愿意同阁下相认，他的念鱼必会咬鈎的。届时只需阁下分出一缕先天清气为载体，便能重铸他的魂魄，魂魄既有，肉身自然不在话下。”

段衍闻言心头一喜，旋即又有些忐忑。

“愿意回来……吗？”他紧了紧手中鱼竿，无措地望向无边沧溟，他会咬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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