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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艟克（第1页）

第17章艟克

17.

那奴隶——现在应该叫舍兰，以他的身高来说，还是太瘦了一点。好吃好喝养了几个月，身上终于开始有点肉了，肌肉与筋骨看着不再嶙峋，被薄薄的脂肪包裹，像饱满的酥酪。

以迦檀的喜好而言，还嫌太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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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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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檀自认为非常自律，他每天都要进行冥想，为了锻炼自己的忍耐和毅力，他甚至进行过一年的苦修。现在他决定要把这份忍耐力也应用在这奴隶身上。。

……但是他做不到。。晚上一个人睡，就觉得毯子为什麽那麽冷丶床为什麽那麽空，连帐子上的睡莲花纹都变得很不顺眼。

他受不了，跳下床，臊眉搭眼地对门口值夜的女官说：“……嗯，那个，你去把舍兰叫来……”

女官硬憋下去一个哈欠，揉着眼睛走了。他觉得站在门口等待实在太难看了，回到床上。不一会儿，门打开了，迦檀立刻闭上眼睛，开始装睡。薄毯被掀开，温热的躯体贴上他的後背，结实的手臂伸过来，把他盘在怀抱里。

身後的人没有说话，呼吸异常平稳，似乎很快就要再次入睡。他小幅度地往後蹭蹭，想感觉一下他的胸肌，但隔着寝袍，只觉得软乎乎的。

迦檀在他怀里小心地翻个身，脸正对一条锁骨，棱角分明，因为身体松懈下来，，消失在亚麻寝衣的领口里。

伟大的神王富有四海，此时却对着自己的奴隶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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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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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疼或者觉得舒服都要告诉我呀！”他说。奴隶没有任何反应。又在装傻。

他曾在奴隶耳边说过不少会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但奴隶没有反应。为此他还问过朝云。

那天他召见了波西亚和东方的几位大行首，向他们了解最近海上贸易的形势，海盗活动如何，遥远的国家是否有动乱影响贸易，关口的税官是否有徇私舞弊收受贿赂。

等他们走了，税官长才松了口气——是的，税官长一直站在这里听着行首们对港口服务的评价——用讥讽的眼神看看门口的方向，说：“陛下何必问他们海盗活动有没有阻碍商路，这里面有几个人自己就是东南航路上最大的海盗。”

迦檀长笑一声，嘉许了他的勤勉和清廉，赏赐他许多糖食带给家里的小孩子。这位税官长是个喜欢家庭生活的男人，赏赐他小孩玩具和零食会比其他东西更让他感受到君王的恩宠。

……等他几个儿子长大，还能赏赐他军队的职位。君主微笑看着内庭总管送税官长离去。他家孩子实在太多了，都去当税官可不行，死掉三五个就刚刚好，留个小儿子给他送终。

等外臣都走光，通译女官从君王身侧走向一旁的茶炉，开始沏茶。

迦檀把目光转向自己的通译女官。“之前说过的那种艟克十帆船，怎麽样了？”

朝云半跪在茶炉旁边，娴熟地用一把铜勺从沸腾的茶炉上舀出热水，注入茶壶，薄荷茶的味道弥散开来。

“谈了好几轮了，他们不卖。说船工们要回故乡，不肯在异国他乡干活。”

迦檀侧着身子靠到细竹编的凉枕上，曲臂撑着自己的脸颊，叹了口气。

那种艟克是一种海上巨无霸，挂十面大帆，船员有千人之多，船工六百，战士四百。两艘艟克左右护航，就能让一支东方商队在东海横行无阻。海匪不集结上百舸子，等闲不敢打劫艟克。

没有一个临海的君主能不眼馋艟克的，但是船只好造，船工难得，一艘艟克上千船员，必须有铁一般的纪律，驭千人如使一臂，才能让这种大船变成海上蛟龙，否则就是蠢猪落水，大而无用。

因此，这种大船的船长地位如同将军，船上自有一套指令与标旗，才能将船长的命令在最短时间内传达到各个舱室。这套语言体系只有他们自己才懂得。

换句话说，买一艘艟克，就必须买下整整一船船员。这些都没关系，迦檀富有四海，开什麽价他都能接受。

但是没人愿意。艟克船似乎和朝云来自同一个地方，都是黄皮肤丶黑头发丶细长眼的人。他派朝云和他们谈判，谈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枯死的叶子也要落在树根附近，”对方说，“迦檀大人的条件很优厚，但我们都是海上讨生活的苦命之人，唯一的愿望就是死後葬在故土，所以不能为迦檀大人效力。”

朝云用一把竹滤将茶渣滤出，将晶莹剔透的绿色茶水奉至迦檀面前的小几上。

“陛下，艟克对您来说意义不大，”朝云说，“这种大船吃水线太深了，在内河无法航行。艟克船只能在东海上航行半年，一旦退潮期到来，近海水位下降，这种船只根本无法靠近港口，更不可能进攻近海城市。”

她说得对。迦檀啜饮茶水，薄荷的味道很是清凉。看来只能放弃了……哪怕真的买下来，短短一年也不足以训练他们成为战船，异族人是否能甘心为他卖命也是个未知数。

商吉婆送完税官长，回到室内，他把茶食向两位内官的位置推了推，示意他们吃一些。两人看看堆得满满的茶食盘子，没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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