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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四季,我最喜欢的季节是春天。
可唯独春天来得最悄无声息,还没等人们察觉,就转瞬即逝。
冬去春来,学校里干枯荒芜的树干重新抽条,长出了新的枝丫。
对于我的离开,似乎身边最惋惜的人是我的班主任。
得知我要转学之后,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劝了我整整一节课的时间。
班主任摘下眼镜,那双平时严厉的细长眼睛显得比平时温柔了很多,似乎还有些红。
她止不住叹气,揉着鼻梁,絮絮叨叨地说:“马上高三了,你成绩这么好,只要保持下去,清华北大没问题的,再多考虑考虑吧。一个小姑娘自己在国外多不容易,人生地不熟的,爸妈又不在身边,受欺负了怎么办。”
我其实根本没什么要考虑的,签证都已经下来了,还有不到半个月,我就可以离开这里。
但班主任一直很照顾我,此时此刻,她看上去比我的亲生母亲还要舍不得我。
我竟然久违地感到了一丝酸楚,我的眼眶很痒,几乎无法和她对视,只能欺骗她说,我会再考虑。
女人皱紧的眉头这才微微舒展开来,让我留在这休息一会儿,她先去隔壁班上课。
我独自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听见身后的门被轻轻叩响。
我回过头,竟然看见闻逸站在走廊里,他正站在大腹便便的校长旁边,穿着白色的衬衫,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着我笑,模样清隽逼人,像一块温润的玉。
我后来才知道,那天我在学校昏倒之前,听见舍友们讨论的,给学校捐了实验楼的杰出校友就是他。
我觉得上天有时候真不公平,给了一部分人好看的皮囊,还不吝啬地给了他们财富和地位。
校长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我和闻逸的目光对视上,他唇角的弧度落下几分,问我:“你哭了?”
我这才意识到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湿润了,伸出手背擦了擦。
他沉吟片刻,“你爸爸知道了?”
我说没有,不是因为这个。
他却不信我的话:“既然这么害怕,我去解释。”
我不知道他能帮我解释什么,决定是我自己做的,和他其实没有关系。
我摇了摇头:“他会杀了你的。”
闻言,他笑出声来,俊朗的眉眼飞扬恣意,说他不怕。
学校正是上课时间,走廊安静得空无一人,他又提议:“带我逛逛?”
琴房是重新修葺的,整洁明亮。也是我在学校去过最多次的地方。
我坐到琴凳上,拨开吹到脸颊上的发丝,侧过头,问他想听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停留几秒,弯了弯唇:“随你。”
最近常有教育局来抽查校服,所谓的制度改革从自由些许的校服设计开始,学校里大部分的女生都已经换上了过膝的长裙,我也不例外。
初夏的微风微微吹拂起我墨绿色的裙摆,露出下面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和脚踝。
直到我的手从琴键上收回去,闻逸很干脆,毫不吝啬夸奖:“好听。”
这是他和爸爸最不相同的一点,爸爸不会像他一样时刻都温柔。
我拧了拧眉,故作不满道:“没有这么夸人的。”
男人修长的身型倚靠在钢琴旁,眼底笑意更深,“那怎么夸,教教我。”
我望着他静默片刻,随即直白地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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