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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莉丝雪白的小脸像剥了壳的熟鸡蛋,委屈巴巴的眼睛含着泪花,她一天天长大,集合了公爵和公爵夫人全部优点的美貌也逐渐显露,但在埃蒂安心里她依旧是个在襁褓中眨眼对自己笑的小天使,又怎幺忍心真的责怪她?
于是他收起脸上的溺爱,怒瞪着一旁正背着手擡头看云的西罗·斯维尔:“斯维尔先生,说吧,你为什幺把公爵小姐带出去?”
克罗莉丝红着脸说:“是我自己要出去,和西罗没……”
“我想去骑马但被克罗莉丝发现,我怕她告状,就把她也带上了。”
西罗平淡的语调让埃蒂安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一把年纪了骂人却中气十足:“骑马!哦,我的上帝,你居然一个人带着公爵小姐去骑马!”他不敢置信,“小混球,不要以为你姓斯维尔我就不敢教训你!”
克罗莉丝抱住要扑上去的老管家:“埃蒂安,是我的错,是我要西罗陪我的,你不要怪他。”
她真诚的道歉:“埃蒂安,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埃蒂安长长叹口气,摸着她毛绒绒的发顶,柔声说:“我的小姐,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担心,你不知道外面多幺危险,如果你下次想去哪玩,一定要告知我,而且带足侍卫……”说着他拉起克罗莉丝的小手向屋内走去:“累坏了吧,今天厨子做了您最爱吃的奶油南瓜派,但可别吃太多了,不然又要牙疼……”
一老一小挨在一块儿的影子温馨感人,西罗耸耸肩,无所谓的跟在后面,只见克罗莉丝趁埃蒂安絮叨时悄悄回首,偷笑着眨眨眼,像只狡猾的小狐狸,露出两颗尖牙:“晚上见。”她无声的说。
西罗一怔,不自在的垂下头,再擡起头时,克罗莉丝已经上了郁金香楼梯,一切似乎都是他的错觉。
西罗慢悠悠回房,路过的仆人见到他大都低着头,没有人敢和他多说一句话,前段时间他的私生子身份不知从哪儿传开,虽然公爵严惩了那些说闲话的佣人,但仍然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无外乎就是“异族人”,“野小子”,“头发黑的像幽灵”,西罗早已习惯,像个透明人一样进了自己的房间,未脱鞋就躺在床上,他脑中突然蹦出几小时前在马厩不小心目睹的一幕幕,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公爵还未找到他时,西罗住在那不勒斯乡下一间仅能避雨的农舍里,磨坊主的妻子总是趁着丈夫进城做买卖时和马夫偷情,叫声好似宰猪,或是收了钱做法事的吉普赛巫婆,不嚎叫半夜不会消停。他起先好奇,去偷窥那对奸夫淫妇的密会,后来就渐渐麻木,只盼着磨坊主有一天突然返回,拧断他那个喜欢野合的风骚老婆的脖子,让自己无需棉花塞耳朵就能安静睡个好觉。
“为什幺总是马夫……”西罗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小声嘀咕。
半夜,西罗闭眼听着秋雨敲打玻璃窗的声音,维罗纳的雨总是来的突然,壁炉的火已熄灭多时,房间里冷的像冰窖,一瞬间他分不清身处何方,或许他仍在那不勒斯的破屋里做梦,明早起床还要给磨坊主磨一整车麦子才能吃上面包。
西罗错过了晚饭,本打算一觉睡到天亮的,却在刚才醒来,不过他很快明白了原因。
“开门呀,西罗,西罗——”一声声,轻轻的呼唤从门缝钻进他耳朵,几乎让他以为是城堡里的耗子在凿墙。
西罗开门,一个穿着纯白睡裙的影子飘进来,搓着胳膊抱怨:“为什幺这幺冷?你都不知道生火吗?”
看着光着脚蜷缩成一团的公爵小姐,西罗从恍惚中醒过神,下意识问:“你来做什幺?”
“当然是为了感谢你今天勇敢的挺身而出为我开脱,没想到你这幺有情有义,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不用”
克罗莉丝打开怀里鼓鼓的油纸包,双手举到他眼前:“你看,西罗,我把一整个派都留给了你。”
是奶油南瓜派,虽然金黄的派皮被挤的有些变形,但不影响它散发诱人的甜香。克罗莉丝把带着体温的南瓜派塞到西罗手里,那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能给予的最多的爱,上帝都要被打动,于是她用那双任谁见了都要怜爱的眼睛充满期待的望着他。
但西罗的心好像是石头做的,蓝眼平静无波,几秒的沉默后,“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死心吧。”
“你——”
他飞快的打断她:“也别去问胡安或者其他任何人,不然我就把今天真正发生的事告诉公爵,相信我,那时可不是一顿戒尺就能解决的。”
“你明明答应我的……”
克罗莉丝扁起嘴,她不敢相信自己这样的慷慨大方居然一丝丝感动都没有换来,这可是她最心爱的点心,埃蒂安每月只允许她吃一个,而她把这难得的幸福全都让给了西罗,只因白天所见所闻在勾动她的心,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唯一能请教的老师西罗却食言了,不肯吐露半句。
她震惊,失望,随后是伤心和愤怒。
西罗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那两只绿眼睛亮晶晶的,他想到一只降落在水面上的小天鹅,伸长了雪白的脖子,正扑腾着翅膀委屈的向他游来。
落进他心房里的雨水被暖暖的派的香味烘暖了,在以后他想她的时候,就会一点一点的流出来。
西罗坐回毫无温度的床,端起一副老爷的派头,支起腿,啃了一口南瓜派,在克罗莉丝蹿着小火苗的眼神中夸张的点头,口齿不清还要称赞:“不戳,蒸好痴。”
明知道他在故意气她,克罗莉丝还是暴跳如雷,将公爵小姐的高贵气度抛之脑后,扑上去企图收回自己的爱心:“臭小子,还给我!”
西罗的衣服都要被她扯烂了,还是不让她得手,把软软的南瓜派举过头顶,谁也别想吃。
克罗莉丝束手无策,咬着下唇气成一只河豚,西罗笑够了,“好了,姐姐,我不逗你——”话音未落,克罗莉丝踮起脚,鼻尖顶到他的鼻尖,咬住了他的嘴,少年的嘴唇柔软而干燥,克罗莉丝的舌头在他唇瓣上来回扫动,她尝到了淡淡奶油的味道,停下来轻轻的磨蹭。
西罗像被雷劈中,手脚发僵,直到克罗莉丝捧着他的脸,满是困惑的咕囔:“好奇怪,明明没什幺特别的嘛?”除了软一些热一些,和平常脸颊上的、手上的的吻没有任何区别,可为什幺特莉修和那个男人看起来那样的激动,那样的神魂颠倒呢?
克罗莉丝还没想明白,肩膀突然被抓住,是西罗,嘴里的派还没咽进肚子,眼珠却要瞪出眼眶,脸红的像发烧。
她有点忧心的问:“你,噎住了幺?”
回答她的是有力的手将她推出门,没凉透的奶油南瓜派重回怀抱,以及一声清脆关门声。
门轴转动门板,带起的风吹拂她的碎发,克罗莉丝怔怔看着缺了一角的派,回想西罗刚才古怪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她就着缺损的地方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味舌尖上甜而不腻的南瓜馅,默默的想:“很好吃呀”
这是初吻啊n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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