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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第1页）

第97章

雨雪封道成旧事，今朝农商往来路。

却说奇隼关守将曾淼一介女流之身却行所谓大丈夫之举，闻听公孙鞅之言当机立断便下令分兵围住奇隼关内一应出入口，哪些个读过诗书听得懂公孙鞅所言者若为商贾当下就要逃，却哪里比得上奇隼关之兵将，若为流民则喜叫连连，忙将此事说与旁人听。赵婧却仍有一分担心，她问道：“如此可会失了商贾之心，百姓之心？常言道‘民贵君轻’，如此劳民伤财，需得小心暴乱者。”

公孙鞅尚未言语，曾淼瞥她一眼道：“太原县和上党郡也是齐地，齐国受难当举国同济，那些个狗屁商贾乘此机会哄擡粮价罪该当死！如今不仅不杀他们，还以原价收购他们的粮食，他们该当感激才是！胆敢暴乱，当我奇隼关两万将士死的不是？”接着曾淼又看一眼公孙鞅，道：“呵，你出的这计，应当也是你付钱吧？”

公孙鞅道：“国之一道在于信誉，君信民则为民忧，民信君则为君战……”“闭嘴。”曾淼扶额打断公孙鞅，她道：“你就说有没有钱吧。别告诉本将军你在耍我。”曾淼不曾动作，身旁副将却依旧怒目而视，俨然一副要冲上来拔刀杀人的驾驶。宁桓峰向前一步护住公孙鞅，公孙鞅则道：“没钱。但他们此前已经赚得够多了，税就在这儿交了吧？关税市税各为十文纳一，他们在此地做买卖，可曾交税？”

曾淼挑一挑眉，转头与副将对视一笑，她道：“未曾。”公孙鞅笑道：“那便还得罚。先使他们将之前未交之税补上，再增加三倍作为罚金。粮价寻常为30文一石，他们此前卖到150文一石则要交税金加罚金60文，正可买两石粮食。免叫他们不卖粮，便直接由粮食代金。方才我二人住宿掏出一镒金子租个柴房那掌柜也不曾惊异，想来这些商户都出的起金子为房价。一镒金子为百文，可见他们赚了多少！

夫井田之制，肇于周室，画地为井，中为公田，八家环之。然其弊久矣：阡陌桎梏，土地不得易主，庶民困于方里而力难展；公田私田分治，耕者怠于奉公，垄亩多荒；贵族据垄以役衆，赋敛无度，民劳而获寡，此所谓公事毕而後治私事，然公田不治之患也。盖制度僵化，若朽索驭马，徒困生産力而碍国祚强盛。

吾尝着《垦草令》：一曰废阡陌以开私田。令民得自由垦荒，土地可买卖流转，坏井田，开阡陌，使地力得尽，庶民有恒産而勤耕织。二曰重农抑商以劝本业。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免除徭役以励农；同时抑商，重关市之赋令商人无得籴，驱民归田。三曰统一度量以均赋税。平斗桶权衡丈尺，杜绝贵族盘剥，按亩征税而公私无别，民负得纾。

更辅以严刑峻法：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促小家庭独立；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息内争而聚国力。如此，则荒野垦丶仓廪实，庶民有恒産而国基固，此强国之术，亦万世可鉴之道也。”

公孙鞅乘机将《垦草令》提了出来，这也是他来此的另一目的。东边早已被赵砾盯上，要变法便只能换地方，恰西方有洪灾流民，正是于模糊中变法之首选！他死死盯着曾淼，只要曾淼这个西边守关之将点头，此变法便能始用，届时再由赵昱在朝中引荐，即可变法于整个齐国矣！

曾淼重复一句道：“万世可鉴之道，也？”她吃笑两声转头看向赵婧，赵婧听了眉头不展，一旁陆崎更是满心满眼都是“变法”二字，他们是从皆暄来的，朝中大臣如何固守祖宗基业，从前沈棋那些大臣不就是因为一力主张变法才死的吗？如今他在此地为官，若此地变法，他会不会也被扣上什麽帽子斩杀？应当不会，赵婧还在此地，他的妻子可是当今大王的孙女，是世子赵砾的亲女儿！左不过被责令回皆暄不能外出罢了。不然！赵婧是齐王孙女可他陆崎不是啊！他只是陆家偏远的一个小户旁支，若真有那一日，他必然是要推出来被斩首的！

陆崎越想越多，面色越来越不好看，他转头看向赵婧，却见赵婧低头沉思不语。良久，赵婧转头看向陆崎，问道：“夫君，你看如何？”陆崎看着赵婧的眼睛，那双美眸中满是决然。他们赵家人从来都是如此。陆崎道：“我觉得，此法甚好。”赵婧与陆崎对视一会儿陡然露出笑容，抓住陆崎的手对着曾淼道：“曾将军，我觉得此法甚好。”

曾淼勾起嘴点点头，她又对着公孙鞅道：“若是如此，便要供他们粮食到收成之日。可没有那麽多税金可收啊。”公孙鞅道：“如我方才所言，国之一道在于信誉。我们需得让他们早日收成，这才可让百姓少些忧虑，早日看到我大齐变法之真。故而可选粟菽二者耕种。此二者耕种收成时日短，如今是五月，八九月便可收成，恰是中秋前後。不过三四个月，税金莫说是缺，纵是不缺钱也还是得补上。税金可按寻常税额上缴便少一些，再有买粮之钱则欠着。皆暄不是要调粮来吗？换成铜钱送来吧，届时再还给商贾。此事便要曾将军多多催促了。”

赵婧道：“曾将军守关辛苦，此等小事便交由我们夫妇二人来办吧。”公孙鞅笑着与赵婧点头，他不知赵婧是何人何身份，但既然她敢这麽开口，自然有几分把握。公孙鞅对着曾将军道：“那便劳烦曾将军在前头的空地处搭个台子，明日将关中商贾之首聚集起来，若有百姓等要围观也无需阻拦，最好是多来些人。”

曾淼道：“你要做什麽？买粮何须如此大张旗鼓？”公孙鞅笑道：“我要展示国之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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