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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後重逢 他眼睛瞎了却说玉是心上人（第2页）

巫玟心里着急，飞快地写：“拿玉来抵。”

时骋扭头就要走：“玉不能给，玉不能给的。”

巫玟眼疾手快，摸出把小刀裁断了那截绳子，转眼玉佩就落到了他手上。

“还给我！”时骋真生气了，扬起拳头就要打人，但念及此人救了他，拳头高高举起後，却没有落下。

巫玟没有躲，而是将玉拆成了两半，把稍大的一环递给了他，接着写：“伤治好时，悉数奉还。”

时骋珍而重之地接过玉，摸了一摸又难过起来：“你弄坏了？！你为什麽要弄坏我的玉？！我求求你……”

自从眼瞎後，他便遇到了许多难处，也渐渐习惯了求人。

巫玟不想看到他如此，在巫族，除了祖先和神明，其他都不必跪拜。

他叹了口气，最後写了句：“没坏，信我。”

无论时骋信或者不信，为了换回另外半块玉，他只能乖乖听巫玟的。

某天泡药浴时，他忽然冒出个想法。

那块玉他随身带了八年，要多熟悉有熟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个中关窍，医师是怎麽做到，在不敲碎它的情况下，一掰就能掰成两半呢？

难道医师知晓这玉的由来？他会不会知道碑灵巫族，会不会认识阿玟？

于是时骋一改常态，极为主动地配合治疗，哪怕看不见，也会想方设法做点力所能及之事，比如迎来送往和晒药磨药，比哪家的学徒都要好用。

恍然间，巫玟觉得那位少年将军又回来了，他忙里忙外的样子，与当年照顾自己时几乎一模一样。

三个月後，时骋身上的伤尽数痊愈，唯有眼睛不太好办。

巫玟信守承诺，将两块玉合到一起，还给了他。

这回时骋认真听了，两块玉上设有机关，“咔哒”一声便能合上，医师一定知道它的秘密。

“姑娘，多谢你救了我，又给我疗伤，我无以为报，但还有件事想求你，只要你肯告诉我，我必定做牛做马报答于你！”时骋已熟知他的习惯，摊开手掌，方便他写字。

巫玟险些被这声“姑娘”噎到，除了巫族长辈与死去的阿莽军，知道他是男儿身的，世间唯他一人。

他捏了捏他的手指，不动声色地示意他继续说。

“你知不知道碑灵巫族？认不认识他们的族长，巫玟？”时骋心绪激动，他想他会听到一个期待已久的答案。

可巫玟沉默了，他什麽都没有回答。

下山之前，他做好了打听不到任何消息的准备，也愿意承担，将族长传世之玉弄丢了的後果与罪责，但万没有想到，还能与时骋重逢，还能作为寻常人，一起生活几个月。

若相逢之时，时骋不说，玉是心上人送的，或许他们能继续做朋友，但现在他该怎麽做？他该怎麽回应时骋的感情？

他不回答，时骋便更焦急了：“他还好吗？他们是不是遇到了意外？”

巫玟依旧沉默。

时骋只当他是默认，忽然委坐在地，掩面号哭起来。

他眼睛瞎了，流不出眼泪，只有面部虬曲的褶皱，证明他有多难过。

巫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麽过来的，但隐隐可以推测，他无父无母，又是罪臣之子，给父亲翻案的机会并不大，何况南北和盟，主战还是主和已经毫无意义。

倘若那些旧部也离开他，便只剩他一人，天地之大，没有容身的去处。

巫玟隐瞒身份，有他自己的考量，但若隐瞒身份会对时骋造成伤害，那也并非他的初衷。

于是，他倾身上前，像安慰族中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极轻丶极柔却又不容抗拒地抱住他，拍抚着後背，劝他止哭。

“姑娘你……！”时骋没忘了名节这回事，可他一挣扎，便知对方不是女子。

家中常见女子服饰，但他却是男儿身，难道他如阿玟一样，也是男扮女装？

时骋忘不了当年分别时的惊鸿一瞥，阿玟不仅姿容无双，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柔慈悲，好像无论受了多少苦，只要到了他身边，都会被治愈。

“……阿玟？是你，你是阿玟，对不对？”他看不见，只能伸手摸索。

巫玟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脸上，而後认真地点了点头。

时骋高兴疯了，紧紧回抱住他，山川阻隔，千难万险，他终于找到他了！

“好可惜啊，我看不见。”兴奋之馀，这是他最遗憾的事。

“能治，需费些心思。”这回，巫玟写在了他背上，“如何伤的？”

时骋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气息：“我回了军队，想立军功，每次上阵都冲在最前面。有一回，敌人用了火弹，我的眼睛被炸伤了。”

巫玟托着他胸口的玉，眼睛伤了，玉却无恙，难道玉比眼睛还重要吗？

既要治眼睛，就不得不回巫族，可巫族还有另一条规矩：外人进来，要麽永远留下，要麽剜去眼睛丶砍断双手，绝不允许将巫族之事透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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