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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我做过的事情太多了,完全就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我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认清自己内心的想法。
就在不久前,在那间画室里。
当他以一个天才的姿态,轻而易举地碾碎我学业上的骄傲,却又揭示了他那“完美”背后沉重的枷锁时,我心中的恨第一次动摇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敬畏,甚至……怜悯的复杂情绪。
而当他用我的身体作画,又做了那些事情之后,最后又用那近乎虔诚的温柔为我擦拭身体时,我心中那名为“恨”的壁垒,便彻底崩塌了。
恨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可怕的情感——依赖。
我的身体早就开始依赖他了;而我的精神,也开始依赖了他。
这算是爱吗?
我问自己。
如果这也是一种爱,那它也许不仅是世俗意义上的两情相悦,更是一种扭曲的、病态的共生关系。
是我作为被支配者,对唯一的支配者产生的绝对依恋。
是我这把被他找到的、独特的“锁”,对那唯一能将我开启的“钥匙”产生的宿命般的归属感。
这或许就是独属于我和他之间的,一种基于支配与臣服的爱吧。
在认识城戸晶之前,我从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竟然沉睡着这样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灵魂。
在父母和弟弟面前,我是坚强可靠的好姐姐;在教授和同学面前,我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我扮演着所有人都期待我扮演的角色,完美得像一具精致的人偶。
可是在城戸晶面前,我不需要任何伪装。
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撕开了我所有的面具,让我直面那个耽于欲望、渴望被掌控、甚至在痛苦中寻找快感的我。
他,比我自己更了解我。
他接纳了我的不堪,欣赏我的沉沦,并以主人的姿态,将我的一切都烙上他的印记。
在这种极致的掌控之下,我竟然找到了一种诡异的、被解放的安心感。
原来,我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人。一个能看穿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内心深处的人,并将我从“橘雪”这个身份的枷锁中彻底释放出来的人。
“小雪,你换完衣服了吗?你什么时候下来——”,外面是妈妈在楼下的声音。
我站起身,理了理身上微皱的衣服,仿佛在整理某种心情。镜子里映出我的脸,苍白中透着一丝异样的潮红。
楼下的客厅,原本是晶要我作为“女朋友”而演出的舞台。
而现在,仿佛想清了某些事的我,或许没必要做戏了。
“小雪——你听得见吗——”,这次换成了爸爸喊我。声音并没有很大,但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不用说那些抑扬顿挫的呻吟声了。
啧,家里墙壁是真的不隔音。
……
客厅里,晶已经站起身,拿起了放在玄关的背包,正微笑着和我的父母道别。
“晶君,今天真是谢谢你,还特地带了礼物来。”妈妈开心地说。
“叔叔阿姨太客气了,以后我会常来的。”晶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得体和客气。
“小雪,快来送送晶君。”爸爸看见我,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到他身边,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味道。
他……要回去了?我以为叫我下来是有其他事,结果居然是晶要走了……
晶看向我,我与他四目相对,此刻才蓦然现,他的眼睛里竟藏着无数的星辰与温柔,像夏夜静谧的湖面,倒映着细碎的月光。
春的话在我脑中炸开。
就在此刻,我直视着他的双眼,我才真正看懂了那片温柔星海之下的东西——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只为我而存在的漩涡。
我是第一次这么仔细探究那双眼睛,那里面有春所说的、汹涌的占有欲;有几乎要将我溺毙的宠溺;甚至在这一刻还带有意思离别的不舍。
我终于明白,他眼中的温柔与他施加于我身体的残暴,并非相互矛盾,而是他表达爱意的两种极端方式。
“那个……”
他准备转身离开,我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的心脏狂跳不止,脸颊热得烫。我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弱弱地问他
“要不要……留下来连晚饭也一起吃了?”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我能感觉到父母和春投来的惊讶视线,但我最在意的,是身前这个人的反应。
我偷偷抬眼,看到他那张永远挂着从容微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毫不掩饰的错愕。
“哎呀!对啊对啊!”妈妈立刻打破了沉默,一拍手掌,脸上笑开了花,“你看我们,光顾着聊天了。晶君,留下来吃饭吧,阿姨现在去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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