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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
转身回客厅,见艾勒坐沙发上还在拿竹签戳洋芋吃,她奇怪道:“你不是说今天不在家吃晚饭,要和同学去看电影麽,怎麽还不走?”
艾勒气鼓鼓道:“家里的白菜被猪给拱了,我哪里都不想去。”
多曼阿婆家在离翁丁不远的勐罗。寨子里的人见多曼领着男朋友回来,都纷纷和她打招呼。
阿伽这个新晋的未婚夫也很尽责,看到男的就派烟,看到孩童就把车里的巧克力拿出来发。
多曼阿婆家的老宅坐落在寨子最偏远的角落。院子里草木丰盛,隔老远就看到白山茶越过矮墙伸出的枝条缀满盛开的鲜花。山茶落枝不像别的花一样是花瓣先落,都是一整朵一整朵的掉。多曼很久没回来打扫,矮墙下遍地是掉落的白山茶,配着青砖黑瓦的矮墙很是诗情画意。
打开大门走进去,多曼指着枝条间仿佛堆满雪的白山茶对阿伽道:“去,叫干妈。”
阿伽笑了:“你小时候身体不好还是五行缺木?”
多曼闻言也笑了:“怎麽,你也有这麽个干妈?”
阿伽点点头:“我小时候爱惊梦,睡到半夜就梦哭。我阿爸就找了巫师来给我叫魂,可叫了好几次都不管用。最後我阿爸就去奘房请了棵芒果树种在我房间窗户外面。杀了贡鸡,让我跪下磕头拜了干爹。我去学堂上课还得先去给芒果树鞠个躬,说声,干爹我上学去了。”
多曼哈哈大笑:“这麽孝顺说明你干爹很管用。”
阿伽点点头:“我阿妈说,自从那棵芒果树种下去後,我每天都睡到大天亮。上学都叫不醒,得让我阿爸拿着棍子去请我。”
阿伽没和她讲过他的童年生活,多曼听得津津有味:“你上学不住奘房麽?”
“学傣文的时候当和尚才在奘房住。去官学堂是为了学汉文。”
“你升和尚的时候很热闹吧?我家艾勒升和尚的时候叔叔租了六俩花车送他呢!”
回想往事阿伽嘴角微翘:“我家里就扎了一个花轿,我表哥们擡着我到奘房门口,我舅舅托着我进去。”
多曼好奇道:“剃头的时候哭了麽?”
“当然哭了,一人一剪刀,把我的头发剪得跟狗啃的一样。我表哥他们笑我,把我给气哭了。”
多曼得意道:“艾勒也哭了,我阿妈和叔叔哄了半天都哄不住。最後是我出马他才乖乖换衣服上车的。”
阿伽笑道:“你吓唬他了吧?”
多曼笑着连连点头:“我跟他说,他要是不赶快乖乖换衣服上车,我晚上就往他被窝撒痒痒粉,他把全身抓烂了都还会觉得痒。”
这姐姐当得真是丧心病狂。
阿伽喃喃道:“你弟在你手底下能平安长大真是佛祖保佑。”
“啧。”多曼不满的拍了他的背一掌:“我只是吓唬他,我对他可好了。帮他打架,给他钱花。这世上比我好的姐姐还没生出来呢!”
阿伽切了一声:“你骗鬼吧!我一看就知道你小时候没少打你弟弟,他见了我都恨屋及乌没个好脸色。”
多曼摆摆手:“哪家的姐姐不打弟弟?家里老大打老二正常得很,这叫爱的教育。”
“哪有?”阿伽拒绝加入她的打弟弟妹妹的阵营:“我就没打过塔德娜,下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
多曼不太想听他提起小姑子。转移话题道:“你回去德宏有去看过你干爹麽?他老人家还枝繁叶茂,儿孙满堂吧?”
“找不到了,德宏早就不是以前德宏。我和塔德曼的家早就被夷为平地,盖起了高楼大厦。”他牵起多曼的手道:“你问我为什麽呆在缅甸不回来,家没了就没有了归属感,在哪里其实都一样。要不是你领着我,进允坎土司府我还得买门票呢!”
多曼拍着胸脯大方道:“这有什麽关系?你和我结了婚,我干妈也是你干妈呀!去,给干妈磕一个。”
阿伽无语地看着他。
多曼歪着头笑嘻嘻道:“怎麽,不喜欢开花的干妈更喜欢能结果的干爹麽?那我给你现找一个。”她指着墙角的咖啡树道:“这棵咖啡树种了也将近一百年了,果子能收一麻袋。给你做干爹吧!”
阿伽无奈道:“我谢谢你!你留着自己拜吧!”
两人说笑一阵,多曼领着阿伽进了堂屋。两人先扫了地,又打了盆水把落了灰的桌椅擦洗了一遍。
坐在以前睡得木栏床边,多曼拍拍床板对阿伽道:“其实这老房子还是很好住的,要不咱们今晚睡这里。被子好久没晒不能盖,但我可以去邻居家借。”
阿伽用金钱打破她的心血来潮:“今晚睡这?你确定?我们今天没退房,房费照算。门椤酒店一间大床房600。”
多曼那能让酒店占她这麽大的便宜。站起来拍拍屁股,在床下摸了一阵,摸出一把带鞘的短刀後对阿伽道:“那还是回酒店吧!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她进了竈房,把竈膛里堆的木柴一根一根抽出来。里面空空如也,她以前藏在这里的木盒不见了。
心中冷笑一声,手往上探,从竈洞和竈膛中的一个缝隙抽出一本用油纸包着的书。随意拍了拍外皮的灰尘後掀起体恤把书藏在腰间。
她走出竈房对在院子里看花的阿伽道:“走吧!”
回到酒店,多曼出了电梯就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她挑眉问阿伽:“你把阿努曼弄过来了?”
阿伽点头:“嗯,和训它的巫师住在咱们隔壁。”
阿伽洗完澡出来见多曼正在点塔香。奇怪道:“怎麽想起点香了?”
“安神的,接连两次命悬一线,我都神经衰弱了。趁着阿努曼在,咱们俩睡个安稳觉。你明天得用最饱满的精神迎接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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