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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都是过了及冠之年的人,有时候就算没有台阶下也能直接蹦下来,拼的就是个厚脸皮。
何况这种情况并不是需要楼梯的高楼,而是一个有斜坡的小榭。
说到底都是情趣。
两个人都乐在其中嘛,连骂人都像调情,就不用在意谁错谁对啦。
这是祝一笑的原话,李相臣深以为然。
祝一笑显然是被哄开心了,朝他比了个眼神:“来,有件事我要问问李大人。”
“教主大人今天的疑问有些多呀。”
“学会问是我们每一个人在成长路上的必由之路,”祝一笑又摆出一副不看语境就乱用理由的无赖架势,用不经意的语气问出来这些天一直压在心里的疑问,“敢问小民在李大人这有没有些特权呢?好哥哥?”
尤其是后面“好哥哥”三个字,被祝一笑刻意地加上了重音,拉长了语调。
李相臣一想到祝一笑方才因为这个而一口气堵着没法讨回来就想笑,却也听出了些表面之下的意味来,眼皮半睁不睁,反倒是下巴抬去和他对上眼:“当然能有,但教主大人是想问哪方面?我看教主你个子大大,‘志向’小小,难道想要的就只是这些口头上的东西吗?”
祝一笑的眸子从不避他,四目当空相撞,暧昧不清的氛围就这么被挑了起来。
“那就要看李大人想给我什么呀,毕竟李大人主动给我的比起我开口要的还是有些区别的。”
“有吗?”李相臣倾身,耳朵凑近祝一笑的胸口,保持着一个将贴未贴的距离,“这么诚心啊,那如果我说,在我这你可以什么都主动要呢?”
祝一笑看着李相臣头顶由自己亲手为其所编的小辫子混在其他束起的马尾里,怎么看都觉得满意。
虽然欣喜,却也仍板着脸道:“你的一切吗?”
【圆贰】承诺
祝一笑抬起手来,双手捧上心爱之人的脸。
月光下的李大人是苍白的,认真去看就会发现其少了几分白日里的活力与生气,倒是在这四下无外人之处露出了少见的病容。
李相臣轻轻地掰下了他的手,转而将祝一笑那曾亲自剖开过自己内腑的右手放到唇边,然后轻轻地,在这只手的手背上啄了一下:“大道在前,人伦之内,我的一切都可以对你毫无保留。我发誓,好不好?”
都说在一般情况下男人的誓言最不可信,但李相臣并不是寻常男人。
放心吧,如果给他个机会,他连人都不想当。
祝一笑有所触动。此刻他目有情人,心亦有对其眷恋,一时觉得好笑:到底谁才是谁的蛊呢?谁又是谁的药呢?
李相臣这碗迷魂汤下的可真是再及时也没有了,祝一笑确实很吃这一套,便哂道:“那如果我说不要你发誓,你又当如何呢?”
“哎呀,这就难办了,”李大人嘴上说着难办,面上却是一点都没有难办的意思,反倒是表演的成分比较大,“要不然咱们换一个吧?哎呀,难办难办……”
就当祝一笑以为其“难办”不出个所以然时,只听李相臣笑着又将问题抛给了他:“那你说吧,你想要我什么?”
祝一笑觉得自己本来应该说一些情谊深远些的话,应该说,一些甜蜜蜜又感怀肺腑之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鬼使神差般地脱口而出:“我想与你相伴终生,同生共死,一生平安喜乐,可以吗?”
“嗯,这不行,”李相臣先是否认了这个要求,而后低语着,语气勾人心魄,“换一个。”
“为什么不行呢?我能做到的,”祝一笑显然急了,抓住了他要抽回的手,“我连梦里都是你,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不,不是不信。我只是不想让我成为你的负担。你要知道,救我并不是你的主要目标,何况……可能终其一生都找不到解法,我不想见你做无用功,燕子。”
“那也是我犯贱,行吗?我许诺的是我想为你做的,我甚至都不要求你能回给我什么。我这辈子曾有无数次的徒劳无功,多这一次又怎么了呢?就算我真的找不到,我也会在安顿好一切后随你而去的。”
“不,”李相臣看着眼前白玉一样的人,叹息道,“我不提倡任何人殉情,这是对自我生命的漠视,也是对你人生的不尊重。你就算真随我同去,我也会恨你、看不起你的。我一恨你,你不就伤心了吗?我舍不得让你伤心,这种情况只在死前见一次就够了。”
“可,”祝一笑攥住他的那只手明明已经布满了明显的青筋力道,却是有所克制的,生怕弄疼了眼前人,“可你若不死,我也就不必伤心了啊。”
李相臣抬起另一只手来,帮祝一笑整理了下额发:“不一样的,不考虑事实的假设都是幻想,结局也只会是虚妄。我给不了你共白头的承诺,但最起码在我未来可见的几年人生里,只会爱你。”
人该怎样去定义爱呢?又该怎样去定义恨呢?它们似乎都是来源自于一种执拗与在乎,虽然不同源,但大致发展方向却相似到惊人。
或许它们本来就不是对立的词汇,不然哪会有爱恨交织这个词呢?
或许站在爱真正对立面的,是不在乎吧。
李相臣从来没和后者沾过边,因为他无法做到去不在乎任何一个身边人。
祝一笑:“可是你如果好好地活着,我也就不必伤心了呀……”
“都说了不一样啦。”
“可……”
李大人最终使用了百试百灵的独裁战略:“嘘,没有可是,也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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