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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梳见她回来,指着物品账册说道:“你可算回来了,瞧瞧你这店里的开支——别的倒还好,只是一月怎么会用几十根蜡烛,你将那卖蜡烛的货郎打死了不成?”
见梁照儿吃瘪,关大娘拊掌而笑:“可算有人治治这毛丫头!”
梁照儿无奈说:“若是晚上黑魆魆的来一个人,我怕得紧,得将屋子里都点上蜡烛才肯睡。”
玉梳想到从前的事,也不再说些什么。
寒天催日短,没过几天就到了玉梳成亲的日子。
冬雨凄凄,城中寒色渐起。梁照儿撑着一把油纸伞到了北河下张家,先预备着晚上的喜宴。
有个小童顶着书包从她面前跑过,溅起的泥水打到梁照儿的绣鞋上,凝成了一块黑斑。
她微微蹙眉“诶”了一声,那小童连忙说:“冲撞到娘子,对不住了。”
梁照儿上前轻扣面前那扇黑色的蛮子门,张龙开了门,忙迎梁照儿进来:“娘子快进来,冬雨寒凉,沾上身了怕染上风寒。”
梁照儿束了伞,跟着他往后面厨房去。堂屋里张家请了几个喜婆婆正在布置正堂。
张龙说:“娘子若是还缺了什么,只管去使唤我,再重也能我张龙也能驮回来。”
梁照儿笑着谢过了,便俯身捡了几块红泥砖垒了一个临时烤箱,面上用黄泥将砖间缝隙都填满。她往里头添了足量的柴,将刷了油的陶瓷盘放进里头预热。
她预备做个婚礼蛋糕给玉梳,样式她都想好了,三层的奶油蛋糕,内馅用牛乳菱粉,表面用樱桃煎点缀。
没有打蛋器,打发蛋液只能全靠手动。梁照儿瞧见张龙一直在边上这里摸摸那里瞧瞧,便抬手叫他过来:“我有一宗事,想请张大哥帮忙。”
张龙见自己有在梁照儿面前表现的机会,连忙跳上前来发誓说:“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替娘子去的。”
梁照儿抿嘴一笑,张龙这一身力气,不用倒是白费了。
她将茶筅充作打蛋器递给张龙,教他怎样打蛋。张龙见梁照儿凑上前来,一时间心猿意马,一个字也没进耳朵。
梁照儿身上是清新的皂角香,衣服熨得笔直,肩膀也直直的,张龙的心一下也落在上头。
“我说的可还算清楚?”梁照儿问道。
“清楚,清楚。”
张龙红着面皮,今日茶筅似乎格外滑溜,怎么抓也抓不住。他扣住碗沿,使劲打着蛋液。
梁照儿见混合的差不多了,便倒入一斛白糖,夸了张龙两句又叫他继续打。
“你就这么喜欢让男人帮你?”崔璋一脸不悦地从外头进来。
他看着她和张龙肩并着肩一处做活,心中便有一股无名火。
梁照儿睨了他一眼,不悦道:“那你来。”
崔璋欲备上手去接,平时闷声不吭的张龙胆子头一遭大了起来,反抗道:“小官人是读书人,这等粗活还是让我来,别瞧这活简单,可吃劲哩!”
“读书人也非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之人。”崔璋冷哼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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