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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絮心里约莫有数,却不打算说出来,小口小口吃着糕饼,打量了她一眼道:“也不是不可能,要不你换回女装,看看有没有人上前搭话。”
殷瑞珠喝了口水,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休要提这话,经过之前的事,我现在越来越发觉嫁人没什麽意思,还不如做个在这世间来去自由丶行事潇洒的女子。”
说完,正要去拿第四块糕饼,她突然顿住回头紧张地看着南絮,“我这番话,会不会有点惊世骇俗。”
她虽然和南絮相识多年,但南絮到底还是和她有些不同,她怕南絮觉得她这些想法荒谬,生出异样的目光。
她如今,就剩南絮这一个好友了。
“阿絮...”
“是有些惊世骇俗,不过,”瞧她欲哭无泪的样子,南絮好笑地曲起手指戳了戳她额角,“经历这麽多事,我也悟出些道理,人活一世,干嘛要困住自己;各有各的活法,你觉得这样活得开心舒适,你就这样活。”
“活出自己,活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殷瑞珠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不由听地痴了,嚼着第四块糕饼口齿不清地问她,“那你呢?阿絮,你想怎麽活?”
这个问题直到两人到了药铺,南絮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殷瑞珠心里挠痒痒似的,就差脱口而出‘段文裴’三个字。
奈何南絮不是忙着帮夥计捣药,就是忙着算账,再不就坐在看诊的大夫旁边,学些简单的医理。
殷瑞珠心里的疑惑,渐渐被另一个疑惑代替。
抽空闲的功夫,她跑到正在喝水的南絮身旁,悄声问她,“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怎麽突然生出开药铺的想法,还必须得亲力亲为。我嘛,混迹市井惯了,无所谓,况且也算门营生,你这是为何。”
南絮正要回答,门外进来一对抓药的母女,小孩见到南絮,甜甜地喊了声‘南掌柜’,南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从怀里掏出快饴糖给她。
“你瞧,我不只是京都人人口中的魏阳伯夫人,还是福泽馆的南掌柜,南絮。”
南絮勾了勾唇,殷瑞珠转头看着可爱的小女孩也笑了。
让段文裴帮她查探伤害玉茗凶手时,南絮就渐渐意识到,她该做些什麽。
但她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做。
直到来蜀地那晚,她看到了灾民伤病缠身的模样,後来段文裴又带着她逛了大半个蜀州城,她随口问段文裴,问得很模糊,段文裴却指着这间铺面上歪歪扭扭残缺的几个字,回了句医者仁心。
就是这四个字让她萌生开药铺的想法。
这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事,但至少她不再只待在後院,也不再出了任何事只寄希望于旁人...
就在药铺生意如火如荼时,段文裴和秦慧订亲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彼时,南絮和殷瑞珠正从药铺回到别院,和衆人在花厅吃晚饭。
桌子上除了最近早出晚归的静仪和李湛外,都在,就连消失好几日的谢晋也在。
这消息原是抓药的客人随口提起,但看衆人的表情,应该早就传开了。
南羿成最近为南羿凌的事着急上火,乍听此事,忙去观察南絮的神色,见她容色平静,心里不免更加难受。
自己妹子自己知晓,面上不显露,心里定是难过至极,就像当初李湛突然尚主时,她把自己锁在屋里默默伤怀一样。
“阿絮,”他搁下筷子担忧地看着她,似下了某种决心,“大哥不愿看你委屈,只要你吩咐一声,大哥拼着不要你二哥的命,也要去赵府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他说得义愤填膺,不待南絮反应,谢晋先瞪着双眼不干了,“话不能这麽说,和离之事又不是怀州主张的,嫂夫人也有责任诶诶诶,男人婆你踩我脚干嘛。”
萧静单手举碗,吸溜了口粥,很是鄙夷地睨了他一眼,“瞧不上我瞧得上秦慧?段怀州的眼光也忒差劲了,不会是和你学的吧?”
谢晋上下打量她两眼忙呼冤枉,说出口的话却透着酸意,“就你这样的,有男人心悦你才有鬼,啊啊啊,嫂夫人评评理,哪有这样随意殴打男子的女人...”
萧静追着他满院跑,时不时一句嫂夫人便像被人扼住了咽喉般,断断续续地飘进花厅。
南絮咀嚼着菜肴,明明都是自己平日里爱吃的,却什麽味道都尝不出来。
恰在此时,一声凄惨的‘嫂夫人’划破夜空,南絮齿尖猛地磕在舌头上,刺痛瞬间逼得她泪水涟涟。
压抑多时的烦躁在沉默中爆发,她倏地撑案而起,在衆人惊愕的目光中,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啪’筷子应声而断。
那声‘闭嘴’,哽在微张的唇间,如同哑火的炮仗,只见其形,不闻其声。
南羿成和殷瑞珠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想扶住她,却被她错身躲过,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花厅。
殷瑞珠忙追了上去,一路追到後院,但见箭矢毫无章法的乱飞,彰示着主人此刻纷乱的心绪。
直至力竭,南絮才在殷瑞珠的陪同下回房歇息。
夜色渐深,殷瑞珠想陪着她,被她婉拒了,殷瑞珠拗不过,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送殷瑞珠走後,如意端来安神汤,南絮看了两眼,默默推开。
叫如意把弓箭和箭囊给她搁到床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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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南絮:今晚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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