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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楠老实地朝前拱拱,枕到了哥哥的胸口上,和他紧挨着。
“小陆,我也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
“先不告诉你。”陈安楠神神秘秘地说。
小崽想制造浪漫惊喜,陆清远也就不追根问底了,他摸摸陈安楠的脑袋,把人往上抱了抱,在他唇上亲了亲,这次不再是强劲的攻陷,而是温柔地试探,舌尖碰在一起,软地一塌糊涂。
年三十的夜漫长,俩人像过去无数次的那样依偎在一起。
寂寂的房间里,隔着薄薄的皮肤和滚烫的胸腔,陈安楠仿佛能听见涌动的血液下,陆清远每一次有力稳健的心跳声,那声音里含混着浓烈的爱意与亲情,分不清孰轻孰重些,可落在耳畔里,是同样的震耳欲聋。
陈安楠在这心跳声中闭上眼。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变作了一株蒲公英,轻飘飘地没有半点重量。
风温柔地从湖畔上刮过来,他可以借着风力去往世界的任何一方。
他不必去考虑自己的去向,也不必害怕未知的迷茫,因为在他的身边,这道风永远会托着他,伴着他,直到他落在新的一方土壤上,重新生长出根茎。
从此,风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归巢。
2020年的到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欢快,随着疫情的加重,全国各个地段都开始实施起道路监管,对于人口进出城市把控的极为严格。
日子像是陷在泥潭里,缓慢地前进着。
陈安楠说要送礼物,说完以后自己跟忘了这茬似的,没再提过一次,搞得陆清远这段时间老是惦记着,琢磨来琢磨去的,平时再冷酷不打探消息的人也终于是尝到了抓心挠肝的滋味。
这一刻,陆清远终于明白同事们的八卦心理了。
陈安楠今天一大早就收拾出门了,跟陆文渊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说是去福利院看小朋友,这次的疫情状况不容乐观,他们乐队跟社区一起去送点防疫的东西。
他走得时候,陆清远都还没起床。
休假的这段时间,劳模也莫名多了赖床的习惯,开始变懒散了。
陆清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手机在嗡嗡地震动,他习惯性朝旁边摸摸,想要把人抱过来,结果陈安楠睡得地方别说热乎气了,就是连点余温也没给他留。
陆清远这才想起来陈安楠说过今天要出门。
他闭着眼,伸手摸到手机,打开,看见置顶消息,是陈安楠发来的一句:早安么么哒[亲亲eoji]
他笑了下,起床去洗漱。
陆文渊这会儿也不在家,一大早就被领导叫到学校去开会了,估计要中午才能结束。
肖卿湘正在院子里遛狗,看到儿子出来,说:“楠楠有东西让我交给你,就压在茶几上,你记得看。”
陆清远闻言进屋,茶几上果然有一封小信封。
天蓝色的外壳,封口处被细心的贴上了,下面留着几行手写小字:拆开有惊喜(史努比小狗头)
陆清远把信封小心拆开,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张纯手绘的音乐会门票,画的跟儿童简笔画似的,还蛮可爱。
票上写着时间和地点,今晚七点,福利院。
陆清远几乎能想象得到陈安楠画东西的模样,他低头失笑,把这张手绘门票仔细收起来。
人一旦有约会就会变得格外期待,时间流逝的每分每秒都变得异常煎熬。
可白天的时间照旧得过,陆清远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就吃饭的这么一会,他起码看了十多次手机,搞得陆文渊还以为他有什么工作上的急事,问他是不是要提前回北京了。
陆清远说不是。
今天老乔发来了一封关于北京案子的新进展,陆清远看了会儿文件,突然又把陈安楠的那张手绘票拿出来看看。
没忍住,又笑笑。
陆文渊正搁那看文献,听声,怪异的看儿子一眼,再看一眼,问肖卿湘:“他发神经?”
“不知道,”肖卿湘一本正经地说,“拆了楠楠的信就这样了,从上午到现在,症状还蛮严重的,你没发现吗?他一直在看手机,估计是有约会。”
陆文渊抖抖文献,继续看:“以前没发现,这孩子谈恋爱怪吓人的。”
陆清远还不知道他爸在这里编排他,自己乐了半天,他决定这场约会结束以后,要亲手把这张手绘门票做成书签,收藏起来。
时间在钟表上熬油似的走动,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陆清远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五点,立马趁着爸妈不注意,回房间认真捯饬了一下自己。
镜子里的人,将头发弄了又弄,衣服理了又理,生怕自己哪里不好看了,严谨地像是去结婚。
肖卿湘和陆文渊这会儿都坐在楼下看电影,陆清远生怕被他爸看见自己这幅样子,恨不能从二楼窗户翻下去,好在电影没过多久结束了,陆文渊提议去外面活动活动筋骨。
陆清远借着这个空当,溜出门。
还好没迎上那散步的两人,不然让他爸看到这幅样子,肯定得笑话的。
陆清远赶紧驱车驶离。
后视镜里,家的方向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镜子里彻底变成一路颓败的梧桐枝桠。
去福利院的道路上很安静,因为疫情的缘故,整座城市一片沉寂,车子平缓驶过大道,能远远地看见防疫站的人在路前拉出了一道长长的警戒线,喇叭里循环播放着让市民来做核酸检测。
一路通畅,陆清远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将晚,黑灰里残留着一抹黯淡的蓝。
下车后他还不忘再理一遍自己的衣服,连一丝不合时宜的褶皱都被抚平了,才慢慢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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