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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沈欢在他身旁坐下，既然李廷不用听这些虚的奉承，她也就不讲。李望南从高三暑假开始就被他妈安排好了，小私募大管培，东边的基金西边的银行，简历上堆得金灿灿的。

常悦晴在美国有自己的生意，让儿子认识个把投行的董事总经理，面试走个过场就可以了。

李廷接着道，他初中时候你不还接他下学吗，他记得你的。

他话说到这里，沈欢明白了。李望南不需要沈欢拾掇什麽屋子，但李廷希望他俩今後能好好相处。这个儿子他是要接回来的，今天也是给她提个醒，今後他们能处得处，不能处也得处。所以李廷要她夏天就飞过去，先示个好。

果然李廷接着道：“你性子软，和他没有代沟，今後你帮我看着他。”

沈欢没再说话。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在公司的事务上少插手，就能避开常悦晴母子。她不想卷到李廷和前妻的家庭里去，但那到底是天真了。

沈欢还在发呆，李廷又道：“常悦晴的股份，最後是南南的。但他年纪小。我考虑这股份先放你名下。今後他能做事了，你再看情况，放手给他。”

沈欢微低着头，伸手把刘海别到耳朵後边。李廷要她拉拢李望南，股份是他给她的好处。这7%的股份是控股集团的，拿到市面上的估值不是沈欢平常敢去想的。

股份这种东西，名义上和实际上难掰扯清楚。哪怕签份代持协议，但法律上过到她的名下，真要办起离婚分割，沈欢能拿到的也就远超婚前协议那点犄角旮旯的财産。这算是李廷给的信任，给她一枚牵制李望南的筹码。

但这信任和筹码随时可以收回。

沈欢不是常悦晴，在公司说不上话，没有一点和李廷角力的手腕。哪天他想法改了，有的是办法让她把股份原样吐出来。

或许这就是李廷的心思，有什麽不讨李望南喜欢的事情，推沈欢出去干，关系真的闹僵了，再把她这个门面扯开丢边上，回头来仍是父慈子孝。

比起这些风口浪尖的控制权和股份，沈欢其实更想要李廷设在纽约的信托。那是实实在在的现金和房産，搭的又是不可撤销架构，拿着才安心。但李廷不给，她也不好提。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欢只好点头。

李廷又露出牙齿笑，一拍大腿，“白给你捡个儿子！”

沈欢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勉强现出个笑容。

这天李廷没有再提孟子羡，沈欢不知道他站在马桶前那片刻的犹豫是为了什麽。过了两周在股东会上，沈欢多少明白了些。

她去参加这些董事会，都是做个摆设。李廷的助理兴彬会提前给她准备好材料，流程怎麽走，投票怎麽来，沈欢照做就是了。有特殊情况，李廷也会提前和她打个招呼。

这回领导班子变动丶股权转让，沈欢担任副总，手上又多了常悦晴的股份，一时跃身第二大股东。玄陶不是上市集团，披露细节不用太具体，但这样的变动被媒体油盐酱醋添上一通传播，资本大亨李廷的现任妻子在网上变身有雷霆手腕的女强人。上位不过两年，身家就在财富榜上有名了。

沈欢直觉知道自己风头太盛，迟早惹上麻烦。股东会和宴会上，董事会的那些人对她依旧是原来那副客客气气的样子。都是混迹商场那麽多年的人，说起话来不卑不亢，沈欢自然读不出什麽讯息。

因为要把股份让渡出来，常悦晴也从美西飞来瀚城参加了年中聚会。沈欢没见过这个前妻几面，但看她能和李廷掰扯这麽多个来回，想来也是个狠厉角色，整个晚上沈欢就始终避着她。

後来沈欢和娄和泰在讲话的时候，常悦晴主动走上来说话。娄和泰走开去接电话，沈欢只得独自面对她。

常悦晴仍是以往的装扮，大颗的祖母绿晃荡在脖颈前，金耳环锋利得像对暗器，西装外套硬得像是盔甲。

她们唠了两句家常，常悦晴抿了口红酒，开玩笑似地问沈欢，你怕不怕？

沈欢觉得自己先前好不容易鼓胀起的胆囊被她这一句戳得扑扑漏气。沈欢什麽都没说就走开了。

夜里，沈欢侧躺着面对窗户，缩在被子底下哭。李廷拧开床头灯，把被子往下拉了点，露出她的脑袋。她耳边的头发都湿了。

他问她哭什麽。沈欢背对着他，搓搓眼皮睁开眼睛，灯光不刺眼，窗帘被笼在烛光般的朦胧里。她说我害怕。李廷被她逗笑了，但他明白她在说什麽，他们之间有这样的默契。

他说怕什麽，有我在呢。

沈欢转过身来，头埋进他胸口，点点头，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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