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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第48章

“那个学期我已经把生活费花完了。”餐桌上，沈欢告诉孟子羡：“你去特种部队选拔穿的战术靴还是我买的，我从不跟你计较。现在回想起来你是个吝啬的丈夫。”她想了想，改口：“前夫。”

听到最後两个字，孟子羡的眉角抽了一下。他严肃地说这和钱无关。

沈欢放下筷子，把腿盘到椅子上。她看着他问：“那和什麽有关？这该是爱玛的决定。又不是你的孩子。”

他的唇角绷紧，沉默一阵子，他压抑着嗓音，一字一顿地说：“我和你解释过，我不想再说一遍。”

沈欢的眼圈红了，把腿放到地上，说：“你不用再解释。那个孩子很重要，还好他没死在诊所里，否则我得给他偿命。”她说完站起来，上楼把自己关房间里。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大半天过去，沈欢一直觉得头晕。孟子羡来敲过门，她没有应。隔着门他说城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傍晚再回来。沈欢没有说话。

她再睁眼，外边的天已经半黑，房间里没开灯。孟子羡到床上，抱她坐起来，擡手拂开盖着她眼睛的头发。他的衬衫带着室外冷冽的松树气味，贴在她的脊背上，有点凉。她发现自己的嗅觉变得很敏感，她能闻到厨房飘上来的鸡汤的味道。

孟子羡说你一天没吃东西。

沈欢背靠在他胸口，她说：“我打算把自己饿死在这里，让你後悔一辈子。”

孟子羡笑了，笑声从他的胸口传来，显得沉闷。

“没有一辈子，你心很硬的，”她难过地问：“有没有五年。”

他没回答。

她下结论：“一年总是有的，让你後悔一年。”

窗帘外沿那一圈天光逐渐黯淡。孟子羡望着房顶好久，忽然说：“你住过来以後，我发现这个卧室还是挺宽敞的。”

沈欢顺着他的目光擡头看接近四米高的屋顶，上边横着粗大的橡木梁。她不明白孟子羡什麽意思。

沉默半晌，他说：“七年前我刚来长岛，看了很多房子，对每个卧室都不满意。房屋经纪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沈欢没有说话，那几根裸露的横梁没有涂漆，是深褐色，有一些裂纹。

“这一间屋顶是挑高的。”孟子羡平淡地说，“但是每天晚上躺在这里，我都觉得房顶和墙会逼进来把我压死。所以李廷来找我，我就决定去瀚城。我很想见到你。”

沈欢转回身看他，夜色里他的眼睛不再是冰冷的琥珀色。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二人重复着这样的循环。白天他们因为各种事情争吵，晚上他们又在床上亲吻丶做爱丶交谈。

以前在班尼堡，哪怕感情最好的时候，他派遣刚回来的几天他们几乎不说话，大部分时间只上床丶拥抱。长久的分离让沟通变得痛苦，但在身体上他们依旧能够轻易地抚慰彼此。眼下久别之後的朝夕相处让他们陷入了相似的境地，只是随着激素的变化，她在卧室里很难以同样的热情回应他。

依照孟子羡交代的，沈欢打算给离婚律师格林伍德汇定金。她上网登入自己大通银行的账户，发现里头被转空了。她不晓得李廷想干什麽，一会儿给她汇一大笔钱，一会儿企图让她流落街头。

她在美国只有这一个账号，要用钱她得从瀚城的银行兑外汇出来，但是她今年的额度已经用完了。她没有李廷的那些外汇渠道，不知道再怎麽把钱搞出来。

她想问问李廷。在手机上点开聊天框，她记起孟子羡昨天在早餐桌上说的话。她说或许我可以不用你的钱，孟子羡说你试试。

他的口吻笃定。

沈欢明白过来，她对于李廷已经没什麽利用价值，但孟子羡手里攥着李廷想要的东西。当时李廷会为了操持公司的事选择常悦晴，眼下他又不拖泥带水地皈依孟子羡。李廷只忠于利益。

沈欢抱着笔记本电脑查邮件，格林伍德除了最早发给她一封自我介绍邮件，没再联系过她。律所的助理三天前发给她一组客户登录信息，沈欢点链接进去，用户名和密码反复报错。孟子羡说这个律师每小时收一千八百美金，看着是一分都没有花在IT上。

但他们也没有催促她交律师费，沈欢暂时不管了。

孕六周要做妊娠确认和超声检查，沈欢打电话到妇科医生的办公室约号。前台护士问她有没有选好接生的医院和産科医生，他们会尽快把资料传过去。

沈欢愣了好一会儿，说暂时没有。

她并不知道这个孩子会在哪里出生，瀚城还是纽约。她觉得这应该是个和孟子羡一起做的决定，但她没有主动提，他也从未说起。

护士约好下周的超声检查，叮嘱她尽快定下生産的医院。沈欢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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