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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楚砚做了个梦。
梦里还是那片草地,苏念穿着白色卫衣,他伸手去摘天上的星星,却不小心把他拽进了怀里。
他脑袋上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和晚上骑车时的触感一模一样。
第二天闹钟响时,楚砚猛地坐起来,脸“腾”地烧起来。他盯着被子上的褶皱,手指绞着床单,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会做这种梦?苏念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
等在苏家门口的香樟树下时,他把校服拉链拉到顶,连围巾都往上提了提,几乎遮住半张脸。
苏念背着书包跑过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热牛奶:“给你带的,加了糖。”
楚砚接过牛奶时手都在抖,指尖碰到他的温度,赶紧缩了回去。“谢、谢谢。”
他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余光瞥见他胸前别着的星星徽章,还是他送的那枚,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你怎么了?”苏念歪着头看他,“脸好红,是不是感冒了?”说着伸手就要探他的额头。
楚砚像被烫到一样往后退了半步,牛奶都晃出了些。“没、没有!”他慌忙摆手,声音都变了调,“我就是……有点冷。”
苏念眨了眨眼,没再追问,只是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递给他:“围我的吧,比你的厚。”
苏念的围巾上有淡淡的橘子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楚砚捏着围巾,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心里更慌了。
他匆匆把围巾往脖子上一绕,几乎闷住了鼻子,含糊地说:“走、走吧,要迟到了。”
推着单车往前走时,他刻意拉开半步距离,耳朵却尖得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阳光透过梧桐枝桠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星星,楚砚偷偷抬眼看了看走在身边的苏念,他正低头踢着小石子,嘴角还带着笑。
他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其实……他好像也没那么难面对。
早自习的铃声刚响过,楚砚还在埋头假装刷题,眼角的余光却像长了钩子,黏在苏念的桌角。
后排的女生突然走过来,把一袋三明治轻轻放在苏念手边,声音甜丝丝的:“念念,这家金枪鱼三明治超好吃,我多买了一份给你。”苏念抬头笑了笑,说了声“谢谢”,顺手就把三明治放进了桌子。
楚砚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笔芯在草稿纸上戳出个黑窟窿。
他盯着那袋鼓囊囊的三明治,心里像被塞进团湿漉漉的棉花。
以前苏念从不随便收别人的东西,尤其是早餐,以前都是他每天绕路去买他爱吃的红豆包。
早读课背英语单词时,楚砚满脑子都是那袋三明治。
金枪鱼有什么好吃的?说不定加了他不爱吃的洋葱。
他偷偷抬眼,看见苏念正认真地在单词本上画着重号,侧脸在晨光里毛茸茸的,好像完全没觉得收别人的早餐有什么不妥。
第一节班会课,班主任宣布要按学科强弱分互助小组,座位也要跟着调整。
楚砚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苏念的衣角。
“楚砚数学好,跟班里数学最差的张雅一组吧,”班主任指着后排的女生,“苏念语文和英语拔尖,跟英语薄弱的林薇薇坐一起。”
楚砚还没来得及抗议,苏念已经开始收拾文具了,他把两人共用的那盒星星便利贴分成两半,推给他一半时还笑了笑:“哥哥,以后有不会的语文题,我还能来问你吗?”
“……能。”楚砚看着他抱着书包走到斜前方的座位,心里空落落的。明明只隔了三排,却觉得像隔了条银河。
一整天楚砚都坐立难安。他总忍不住往苏念那边瞟,看见他耐心地给林薇薇讲阅读理解。
看见林薇薇递给他一颗糖,他接过来剥开就放进嘴里,以前小宝吃糖都会先分给自己一半的。
更让他心头发堵的是,中午去食堂时,早上送三明治的女生又凑到苏念身边,两人并肩走着,不知道说了什么,苏念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楚砚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扒拉着米饭,脑子里像演电影一样回放着这些画面。
苏念收别人的早餐,跟新同桌聊得开心,换座位时一点都没舍不得……难道真的是跟自己待腻了?是不是觉得他每天跟着他、给他讲题很烦人?
晚自习前,楚砚看见苏念拿着英语笔记本去找林薇薇,两人凑在一块儿讨论,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两人刚上幼儿园,苏念死死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说只跟他坐一起。
“骗子。”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颗糖纸星星,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楚砚被表白
放学铃响时,楚砚正盯着苏念的背影发呆。
对方正和后桌的男生笑着说什么,肩膀偶尔会轻轻撞在一起,那是从前只属于楚砚的距离。
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眼睛却像长在了苏念身上。
看他弯腰捡笔时露出的一小截白皙后颈,看他和别人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嘴角,甚至看他不耐烦地拨开额前碎发的小动作。
每看一眼,心口就像被细密的针戳了一下,酸意混着说不清的委屈往上涌。
可他偏就控制不住,像被下了咒似的,目光黏在那里,舍不得移开。
走出校门,苏念果然像往常一样等在老地方,书包带子斜挎着,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手臂上。
“走了。”他冲楚砚扬了扬下巴,语气自然得仿佛调座位这个事情从未发生过。
楚砚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侧。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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