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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坤蓬（第1页）

①坤蓬

二零一七年，五月十一号，周四。高舒娜坠楼案发生，被害人为高空坠亡，尸检无明显异常，初步断定为他杀。

二零一七年，五月二十一日，周日。无头尸案发生，被害人为勒死後被割下了头颅，尸检无明显异常，典型的他杀。

二零一七年，五月二十二日，周一。无头尸确定身份，曾为恩佑孤儿院院长，坤蓬。

———————

二零一七年五月二十二日，周一。

“尸检显示，坠楼案和无头尸案中的受害者锁骨颈前区被刻划出的‘拉丁十字架’，大小丶力度丶所用的工具基本一致，刀具是水果刀，只不过要比寻常刀具锋利一些，轻易可划开皮肉。”班迪拿到了无头尸的尸检，“还有一点凶杀现场异常干净整洁，没有任何脚印留下，和坠楼案一样。”

阿方点头，“单是这个十字架，就可以证明被杀者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我主张并案调查。由于之前的帮派斗殴事件，原定找刘颂的时间往後拖了一天，因此今天的任务有二，一是找到刘颂，看是否能从刘颂那里得到关于学校内部的消息；二是佛庙内的僧人指认无头尸的身份，是坤蓬，本地人，常年独居，我们要去查验是否是本人，以及尸体的人际关系。”

“连环杀人案？”署长帕努难得皱起了眉，神情严肃“这意味着很快会有下一起。”

宋楚河看着手上的尸检报告，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坤蓬是被凶手勒死後才把头颅砍下的。也就是说，尸体就是被勒死的——死後被枭首，没有毒物反应。斋饭也没有问题，寺庙内的人经过摸底排查，也没有明显的嫌疑，甚是除了佛庙这个地点外，佛庙中的人没人和被害者有过其他交集——那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沉思了一会儿後他戴起墨镜，言简意赅，“行动！”

等人走光後，帕努咳嗽了两声，“散会！”

刘颂昨晚在泰兰女中值的是夜班，凌晨六点下班在值班室补了个眠後，骑着自行车来到金店门前的早市买了五个包子打算带回去做自己的早饭，就在他拐弯要岔进一条小路时，有人出现截住了他的自行车。

“聊聊？”截住他车的班迪挡住了窄小的路口，身後是宋楚河，阿方就站在刘颂身侧。

宋楚河对于刘颂本人不是很熟悉，较为熟悉的是班迪和阿方，因此这场对话由阿方主导。

“不聊”，刘颂干脆地回答，“怎麽？我都换职业了，不当你们的狗皮膏药了，你们反倒过来当我的狗皮膏药了？”他对这些所谓的警署人员没有一点好感。

刚上完夜班的他胡子拉碴的，眼下青黑，眼神带有倦意，背部略微佝偻，习惯性扫视周围环境，身上的衣服也像是几天没洗了，宋楚河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实很像保安这个职业。

“就简单说一说，为什麽你突然之间从新日社转到了这所学校当保安，你的记者不当了？”阿方实地走访过新日社，“报社说你并没有辞职，只是近段时间没有去报社而已。”

“陈警官，我是开张吃三年，不开张就得饿死，怎麽着，不许我额外搞点副业？”他看着这架势，估摸着今天是不好走了。

“你发现了什麽？”阿方开门见山，“你不可能无缘无故随便换一个职业，我们只要这一点消息，你发现了——什麽？”“这所学校，我们都知道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麽简单，作为交换，以後警署的办案新闻可以优先给你。”

“不需要了，我现在就想混口简单的饭吃。”他干脆停下了车将车转了个头，推着车走到了酸辣馄饨摊子面前，“三碗碗酸辣馄饨，加肉！两碗带走，一碗在这吃”，他指着宋楚河，“他结账！”

“好嘞！您稍等。”馄饨摊主利落地动了起来。

“这是有意思想聊聊了？”宋楚河挑眉，坐到他对面，“业界鼎鼎有名的刘大记者怎麽会屈尊到一所学校当保安，我看你不是想当记者，是想调查这所学校的老师和学生。”

“没有！”他大声反驳，“丝毫没有和你聊聊的想法”他低头吸溜了一大口馄饨。“警官，你们都已经猜到学校坠楼案和霸凌有关了，你们不去学校查，跑我这儿凑什麽热闹。”刘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杀人凶手呢。”

“霸凌，我们从头到尾没有对外透露过是霸凌——”宋楚河看向他，“刘记者，这很难不让我相信，你真的什麽都没有发现。”

“你们都知道了，还来找我问什麽，要是对外说了点什麽我不该说的话，我这个糊口的饭碗可得被砸了！”

“自然是——不是表面上霸凌的原因这麽简单。”否则阿娅不可能三缄其口，学校内部上下口供不可能高度一致，“聊聊？”

“三碗馄饨只能换这麽多消息，而且我自己都没发现什麽更进一步的，警官，你有点心急了。”两碗馄饨下肚，他面色好了很多，“如果我发现了，我就不会继续待在这里，而是回到报社。”他拿起打包好的馄饨蹬上自行车哼着歌就走了，“回见！”

“他这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班迪捧着馄饨疑惑发问，他确实分不清刘颂是真的还是装的。

“不排除是真的，以他的性子来看，真发现了什麽也不会往外说。警署查案方向的独家新闻都吸引不了他，要麽是发现很大，要麽是真的没有发现。”以阿方对刘颂的了解，他是个闻到一丝可疑气息就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他还在学校内，说明真相还有待挖掘。

宋楚河没有挫败，连环杀人命案等不起，“至少有那麽一点线索了，目前确定是霸凌事件，只是霸凌者和被霸凌者需要进一步确认，还有确切的证据。我们先去坤蓬的住址，找出坠楼案和无头尸案被害者存在的联系。”

“确实是——”楼区住宅的人看着照片上这人的穿衣打扮，立马认出了是谁，“确实是坤蓬。”提着菜的大爷一看尸体手上的佛珠就认了出来，“虽然穿得朴素，但他戴的佛珠，一般人是戴不起的。”

闻言，阿方给照片的佛珠手串做了个标记。

“那天，就是他出门那天，穿得比较正式，我一看就知道他又要去佛庙了。”大爷回忆着前天，“约摸下午一点左右，我在楼下拐角的地方遇到了他，不过，他一有空就会去佛庙上上香，抄抄经书什麽的人，有时还会在佛庙住上几日。”

“经常？”阿方擡着本子记着，一旁的宋楚河提出了加重了这两个字，这个频率高的不仅让佛庙的人都记住了他，连周围的邻居都默认了这一习惯。

不等大爷回答，临近摆摊卖娘惹糕穿着碎花裙子的一个大姐跳了出来，嗓门异常大，“我们这一片的都认识这个院长，他可是大好人，早年的时候对生病的妻子不离不弃，那孤儿院他自己还贴了钱进去。”

“他偶尔还会捐点钱，对我们这些邻居，也不错的。”她平时话多，见到谁都能拉着聊一聊，更可况现在的八卦中心还是她熟悉的人。大姐顶着八卦的神色，“警官，这是发生什麽事了？”

“大好人”“对妻子不离不弃”“朴素”“戴的佛珠是一般人戴不起的”，宋楚河戴着墨镜立在一旁，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和坠楼案一样，矛盾的证词。

阿方迅速总结出几个关键的词，“坤蓬常年信佛，几年前妻子生了重病，为人友善和睦，偶尔捐款。”

卖娘惹糕点的大姐迅速点头，这小夥子长得好看，说话也利索，她搓着手上了前用手肘拐了拐阿方，“警官，有女朋友没得？”，“姐这里有几个姑娘——”

这给阿方吓了一跳，立马弹身离她远了点。

大姐偏偏越凑越近，快要把他逼到墙角了。他向宋楚河投去求救的眼神，宋楚河吹着口哨，泼着冷水，“大头啊，对人大姐好点，多聊聊，我先上去了。”

陈知方微微暴跳，“说几次了，我不叫陈大头！”一低头就是那大姐笑眯眯的脸……

班迪在坤蓬家四处检查着可疑痕迹，和普通的居民住宅没有什麽不同，稍微不同的地方在于坤蓬将书房也安置在客厅中，因此整个客厅显得尤为宽阔，“宋sir，你不觉得这个家的佛像过于多了吗？”

每隔几步，就有一个佛像，或大或小，几乎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而且怎麽感觉虽然摆了佛像，但是整个家还是阴森森的，这风水布局是不是有问题？”

“客厅正对大门处但没有直冲大门丶背靠石墙处但没有靠近卫生间和厨房，还避开了卧室门和床头，风水布局没有问题。”宋楚河粗略看了下佛像摆放的位置。客厅中最大的那座佛龛还有红纸垫底，摆放着香炉，上有燃尽的三柱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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