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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消失的头（第1页）

⑥消失的头

“真相”，由无数个谎言交织而成，本身即带有巧言令色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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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办公室内，装饰奢华，焦成忐忑地坐在会客沙发上，正对面办公桌後坐着一个人。

他背对着焦成不说话，整间办公室内压迫感极强。焦成只看得到椅背，上了年纪的男人右手上拿着一支已经点燃的雪茄，大拇指上戴着一块翡翠扳指。

焦成识得这块扳指，古董级别，色好种好，冰种以上的料，他的全部身家不及这块翡翠扳指的一个零头。

而这人的中指上还带着一枚戒指，金镶钻黑金色印章戒指，印面是一块无白少金的椭圆形金石，印有六翼天使。

以焦成目前的地位，他只知道这枚印章是一种标志，达到某种级别以後的标志。然而，这样的级别，他终其一生都达不到。

方克站在办公室门外等着焦成出来，按理来说，作为焦成地産律师团的代表，他不用严阵以待。但事实是，他站姿笔挺，发型板正，头低垂，目视鞋尖，双手紧扣裤缝……和面对宋楚河以及威猜时的形象完全不同，甚至幼稚地像是小学生在罚站一样。

他的等级并不够进入这间办公室，即便这办公室对于“那群”身穿带有红色十字架的白色长袍的人来说，是级别最低等的权力象征。

“他们”自诩为权力的主宰，宗旨为践行“朝圣者”的使命。

方克攀附上焦成许多年後，才只摸到了这道门的门槛。

他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声音肃杀，“查到了，坤蓬死得那天，苏缇出现在附近。”那头的人补充了一句，“只是时间太晚，出现的位置很隐秘，所以警署那边一开始排查漏了。”

方克眼神变得凶狠锐利，“老板正在汇报，等待指示。”

半晌，在焦成等得心焦时，椅子背後的人终于出声了，“你处理得不干净。”

焦成立马起身，“那个人，他是——是宋东升的儿子。”言下之意，他不好出手。

对面的人轻叹了一口，“这种小事还需要我教你吗？”，极具压迫感的声音传来，“他不好动手，那就从其他人动手。”

“是，我明白了”，焦成立马低头，额头有细汗冒出。

焦成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开时，那个人又说了最後一句话，“你要知道，处理不好，你会成为下一个坤蓬——只不过，会是我们动手。”

窒息的空间内，焦成的手在微微抖动，这是他将成为弃子的意思。

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後，焦成终于出来了。方克明显注意到老板的神色不是很好，他急忙递上了手帕，紧跟其後。

“斩草除根”，坐上车後焦成摇下车窗冷冰冰吐出四个字。

待车走远後，方克拨通了电话，“做得干净点。另外，乔奈查到信息了吗？”

“查不到，目前已知的信息是她是慈济孤儿院出身”，电话那头回话。

“你确定？”

“确定！”

“这次出手要干净，你的母亲，我会照顾好。”方克思绪已经飘远，乔奈为什麽会知道真相。按理来说，如果乔奈和她相识，她应该和苏缇一样，找上焦希，而不是找到他。

电话安静了几秒後，方克听到了他想听到的答案，那人决然地回话，“如果出了事，不会查到你们。”

挂断了电话，方克想着一切可能，他目前不能轻举妄动，那天她说得无比笃定，一旦他焦躁出手，万一真的有证据暴露，他会立马成为替罪羊。这件事不能让焦成知道，必须以当年是焦希的过错来收尾。

想到这里，心绞痛了两下，方克连忙取出药吃下，脸色才缓和不少。他的眼神变得阴狠，如果乔奈耍他，那麽，就直接下手！

————

第一只和第二只纸鹤都是在凶手重返现场之後出现的，第三只还没出现，而案发现场还有一处——无头尸被发现的佛庙。

宋楚河和陈知方来到第二处案发现场，这处案发现场在案发後贴了封条，正殿被围封起来，又有主持出面，因此正殿摆设没有怎麽变动过，和案发现场一样。

他们再次查验起来，两人在正殿内到处走动查找着，雕花蟠龙石柱支撑殿顶，柱体雕刻龙纹或佛教故事图案，屋顶为多层重叠结构，正殿多由立柱分隔空间，倒座观音像居中，法相庄严。

班迪发了消息给宋楚河:病房内无异样，我已守在苏缇身边。

宋楚河只回了两个字:警惕。

在病房值班的班迪看了眼病床上发呆的苏缇，无比自信回复:有我在，放心！

宋楚河:就是因为是你，所以才要小心！

班迪:狗眼看人低了不是！当年爷爷我也是跟着莱锡唐人街□□老大混过的……爷爷我身上可是有刀伤丶枪伤的……

宋楚河自动忽略他此後的n多字，只简略地又回了两个字，“警惕！”

“凶手重返案发现场，第一只纸鹤和第二只纸鹤都出现在了显眼的地方，如果第二只纸鹤出现的孤儿院也是凶杀现场，那按理第三只也应该出现在佛庙内才对，但为什麽这里没有？”阿方吊着臂在正殿内到处转着，每一个角落都看遍了，没有发现任何纸鹤的踪影。

“你说，凶手为什麽要把坤蓬的头颅割下藏匿起来？如果说凶手是为了隐藏坤蓬的身份，是多此一举的，因为佛庙内的人对坤蓬都很熟悉，只靠衣着就能穿戴就能轻松辨认。”这也是宋楚河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为什麽要把头藏起来呢？”

“一般这样的案件类型，主要目的有：隐藏身份丶泄恨丶满足凶手的变态心理丶临时起意……但第一种说不通，这几种理由中，只有泄愤这一条理由可以满足。”“如果苏缇为杀人凶手，那麽她是怎麽把尸体吊起来的？”

“她的力气太小，很难一个人将尸体从熟睡的地方搬倒正殿，再将其倒吊。”

“我们从头捋一遍”宋楚河走出正殿，站在正殿外，站在正门模拟当天僧侣发现尸体的场景，“第一只纸鹤出现在高舒娜坠楼的窗台上，就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他继续对着阿方说，“第二只纸鹤也明晃晃地挂在门把手之後，黑衣人的出现是个例外。很显然，有人也在暗中查找孤儿院中的某些东西。无论是我们，还是黑衣人，只要从正门离开，就会看到这只纸鹤”，他踏进佛殿门槛，“两只纸鹤被发现的共同点——显眼。”

当天，那位发现坤蓬尸体的僧侣一打开门，按照平时上香的习惯擡头先看到的是倒座观音像，接着才是其他地方。

正午的光线穿过观音像背後镂空雕刻的窗檐照进正殿，照亮空气中的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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