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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2(第1页)

大雪纷飞(2)

沈怀眠是被雪粒子砸醒的。

西厢房的窗户破了道缝,寒风裹着雪沫子钻进来,打在糊窗的纸上,“沙沙”响,外面还有只小老鼠在啃木头。

他裹着清夜澜那件玄色披风,缩在床角,还是觉得冷——披风虽宽,能裹住他瘦小的身子,却挡不住从床底渗上来的寒气,冻得他鼻尖发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赶紧捂住嘴,怕吵醒隔壁的杂役。

窗外天刚蒙蒙亮,雪停了,铅灰色的天透着点淡白,光从窗缝漏进来,投在地上。沈怀眠爬起来,动作轻得像猫,生怕扯坏披风——这是清夜澜的东西,玄清宗宗主的法袍,他连叠都不敢用力,指尖捏着披风的边角,慢慢展平,叠成方方正正的一块,放在枕头边,又用手按了按,怕有褶皱。

“这样就整齐了。”

叠到第三遍时,门外传来“笃笃”两声轻响,不轻不重,刚好能叫醒人,却不扰人。沈怀眠赶紧跑去开门,是昨天送炭火的那个弟子,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碗里是热粥,还飘着点葱花,旁边用布包着两个白面馒头,热气透过布缝冒出来,暖了他半边脸。

“宗主让给你的。”弟子的语气淡淡的,眼尾都没扫他,把碗和布包往他手里一塞,“吃完去前院找张师兄,他教你玄清宗的规矩,别迟到。”

沈怀眠攥着碗沿,指尖被烫得发麻,却没松手。

粥香混着葱花的鲜,往鼻子里钻,他长到八岁,除了娘在世时煮过两次热粥,後来在乱葬岗摸爬滚打,吃的不是发霉的饼,就是冻硬的窝窝头,哪尝过这麽暖的东西。他没敢立刻喝,先把布包打开,馒头还带着点温,他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面香在舌尖散开,甜得他眼眶发湿。

吃完收拾好,沈怀眠把披风叠好放进柜子,又摸出那块生锈的铁片,放在掌心蹭了蹭——这是爹娘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当年家里被魔修烧了,他从火堆里抢出来的,现在每次出门前,都要摸一摸,像爹娘在跟他说“别怕”。

玄清宗的路他不熟,绕了好几个弯,才找到前院的练剑场。张师兄正站在廊下,手里拿着本线装的《玄清宗规》,封面都翻得起了毛,见他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怎麽才来?宗规抄十遍,下午跟着洒扫,要是抄不完,晚上就别吃饭了。”

沈怀眠没敢说自己绕了路,只是低下头,接过宗规:“知道了,师兄。”

抄宗规的桌子在廊下,风还带着雪的冷,吹得纸页“哗啦”响。他握着笔,手冻得发僵,墨汁蘸多了,滴在纸上,晕开个黑团,像块小墨渍。他慌了,赶紧用袖子去擦,越擦越脏,把“禁私藏外门之物”那条都染黑了。

张师兄路过时看见,没骂他,只是把自己脚边的炭火盆往他身边挪了挪——炭火盆不大,是铜制的,边缘都磨亮了,里面的炭还烧着,暖烘烘的,刚好能烘到他的手。“慢点抄,别慌,”张师兄的声音软了点,“墨汁不够了,就去我房里拿,别瞎蹭。”

沈怀眠心里一暖,赶紧点头:“谢谢师兄。”

他重新铺了张纸,慢慢抄。抄到“禁擅闯宗主书房”那条时,他想起清夜澜的脸——冷是冷,却给了他披风,给了他热粥,刚才弟子说“宗主让给你的”,原来师尊一直在记着他。他偷偷在纸角画了个小小的莲纹,像清夜澜衣袍上绣的那样,画得歪歪扭扭,花瓣都不对称,却还是小心地把纸角折起来,藏在怀里,怕被张师兄看见。

下午洒扫时,沈怀眠格外卖力。他拿着扫帚,把练剑场的雪扫得干干净净,连石缝里的雪粒都用手指抠出来,堆成小小的雪堆,像一个个小雪人。张师兄站在旁边看着,点了点头:“不错,比上次来的那个杂役勤快,那小子扫到一半就偷懒,被我罚去劈柴了。”

沈怀眠听了,心里更甜,扫得更起劲儿,没注意脚下有块冰,“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扫帚飞出去老远,柄撞在石头上,断了,木茬子露在外面,像根小刺。

他疼得龇牙咧嘴,刚想爬起来,就看见道玄色身影从远处走来——是清夜澜。沈怀眠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手忙脚乱地去捡扫帚,小声说:“师尊……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把这里扫干净,我再找根新扫帚……”

清夜澜没看他,只是目光落在他冻得发红的手上——刚才摔的时候,手撑在雪地上,沾了层雪,冻得像红萝卜,又移到地上断了的扫帚,眉头轻轻皱了下。他没说话,转身往练剑场角落的工具房走,很快就拿了把新扫帚出来,递给他。

新扫帚的柄是刚打磨过的,光滑得没一点毛刺,还带着点松木的温,握在手里,刚好能暖到冻僵的指尖。沈怀眠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清夜澜的手——凉得像冰,却很稳,只碰了一瞬,清夜澜就收回了手,转身往书房走,只留下句轻飘飘的:“别摔了。”

沈怀眠攥着扫帚,站在原地,心里暖得发慌。他看着清夜澜的背影,玄色衣袍扫过雪地,没留下多少痕迹,却像在他心里划了道印子——他想,一定要好好干活,好好学规矩,不能让师尊失望。

往後的日子,沈怀眠过得很规律。早上抄宗规,下午洒扫,晚上回西厢房,就着炭火盆,把白天抄的宗规再读一遍,然後摸出那块铁片,放在掌心,小声跟爹娘说:“爹娘,我现在在玄清宗,师尊很好,给我热粥喝,还给我新扫帚,我会好好学本事,以後杀魔修,给你们报仇。”

清夜澜很少跟他说话,却总让他觉得师尊有在在意他,比如。

他洒扫练剑场时,会发现工具房的角落里,多了双合脚的布鞋——是粗布做的,针脚很密,鞋底还纳了防滑的纹路,刚好合他的脚,不像之前的破鞋,总磨得脚疼;他抄宗规时,桌上会多盏亮些的油灯,灯芯是新换的,油也加得满,不像之前的小油灯,昏昏暗暗的,抄两行就看不清;有次他淋了雨,晚上发低烧,头沉得像灌了铅,第二天醒来,床头就放着个小瓷瓶,里面是浅棕色的药膏,闻着有淡淡的草药香,和清夜澜平时用的药膏味一模一样,瓶身上没写字,却擦得干干净净。

沈怀眠把这些东西都藏得好好的:布鞋放在床底,每次穿之前,都要擦干净鞋底的灰;油灯放在枕头边,每天晚上都要把灯芯修剪得整整齐齐;药膏瓶放在铁片旁边,每次擦手时,都只蘸一点点,怕用完了。

他觉得,这些都是清夜澜在意他的证明,是他在玄清宗的念想,像冬天里的炭火,暖着他的心。

半个月後的一天,沈怀眠正在练剑场扫雪,看见清夜澜带着几个白衣弟子练剑。清夜澜握着清寒剑,动作利落得像风,剑光闪过,雪粒都被劈成了碎末,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银子。沈怀眠看得入了迷,手里的扫帚都忘了动——他也想练剑,想跟清夜澜一样,握着剑,把魔修都赶跑,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想练剑?”

清夜澜的声音突然在身後响起,沈怀眠吓了一跳,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赶紧转身,又点头又摇头:“我……我只是看看,我还没学好宗规,还不能练剑,我先扫雪……”

清夜澜没说话,只是弯腰,从地上捡起根树枝——树枝很直,是松木的,刚好能握在手里。他把树枝递给他:“拿着,跟着我练。”

沈怀眠接过树枝,手都在抖,连指尖都在发颤。他跟着清夜澜的动作,劈丶砍丶刺,树枝在雪地上划出浅沟,歪歪扭扭的,像条小蛇。清夜澜没骂他,只是站在他身边,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清夜澜的手很凉,却很稳,带着他调整姿势:“手腕再稳点,别晃,力气用在腰上,不是手上,不然剑会掉的。”

沈怀眠能闻到清夜澜身上的冷香,混着淡淡的药味,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不敢擡头,只能盯着地上的雪沟,跟着清夜澜的力道,慢慢劈下去,树枝划过雪地,发出“沙沙”的响。

练到日头偏西,夕阳把练剑场的雪染成了淡金色,沈怀眠的手都酸了,胳膊擡都擡不起来,却还想再练会儿。清夜澜看出他的心思,却收回了手,把清寒剑插回剑鞘:“今天先到这,明天这个时候,还来这里。”

沈怀眠点头,看着清夜澜走了,才坐在雪地上,把树枝抱在怀里。树枝上还留着清夜澜手的温度,凉丝丝的,却暖得他心里发甜。他把树枝藏在工具房的角落里,用布包起来,像藏着件宝贝,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练,不让师尊失望。

可他没料到,第二天去练剑场时,却没看见清夜澜,只有张师兄站在廊下,手里拿着本剑谱,见他来,递过去:“宗主有事,往後由我教你练剑,先把剑谱上的基础招式背下来,背不熟,就别想碰剑。”

沈怀眠心里有点失落,像丢了什麽东西,却还是接过剑谱:“知道了,师兄。”

张师兄教剑很严,一点错都不许有。他劈剑的姿势稍微歪了点,张师兄就让他举着剑,站在雪地里,举半个时辰;刺剑的力度没掌握好,就罚他跑後山,跑十圈才能停。有次他劈剑时,没握住剑(其实是树枝),掉在了地上,张师兄脸都黑了:“连个树枝都握不住,还想练剑?去跑後山,十圈,跑不完别回来!”

沈怀眠没抱怨,捡起树枝,就往後山跑。後山的雪没扫,深一脚浅一脚,跑起来很费劲,冷风灌进喉咙,像吞了刀子,疼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跑第五圈时,他看见山顶站着道玄色身影——是清夜澜。

清夜澜手里握着清寒剑,背对着他,玄色衣袍被风吹得动,像面小旗。沈怀眠想跟他打招呼,想跟他说“师尊,我会好好练的”,可刚张开嘴,就看见清夜澜转身往山下走,没看他一眼,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

他心里有点慌,是不是自己练得不好,师尊不高兴了?是不是师尊後悔教他练剑了?

他跑得更卖力,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在跟自己说“别放弃”。直到跑完十圈,他累得趴在地上,胸口喘得像风箱,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却看见件玄色披风落在他身边——是清夜澜的披风,还带着点冷香,刚好盖在他的背上,挡住了风。

他抱着披风,慢慢爬起来,往山下走。走到工具房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张师兄的声音:“宗主,那小子跑了十圈,应该能记住教训了。”

然後是清夜澜的声音,很轻,却能听清:“别罚得太狠,他身子弱,经不起冻。”

“知道了,宗主,下次我注意点。”

沈怀眠躲在树後,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雪地上,化了个小小的坑。他攥着披风,心里又酸又暖——原来师尊一直在关注他,原来师尊没有不高兴,只是没说出口。

那天晚上,沈怀眠把披风叠好,放在枕头边,又摸出药膏瓶,往手上涂了点,再把铁片放在掌心,对着烛火,小声说:“师尊,我会好好练剑,以後跟你一样,当厉害的修士,保护玄清宗,保护你。”

窗外的雪又下了,落在屋顶上,发出“簌簌”的响,像在跟他说“好”。沈怀眠抱着披风,慢慢睡着了。

梦里,他跟着清夜澜练剑,手里握着清寒剑(不是树枝),剑光闪闪,把魔修都赶跑了,清夜澜对着他笑,眼里没有冷,只有温柔,像春天的太阳,暖得他不想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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