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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喉头滚动了一下,目光像受惊的小鹿,飞快地从萧璃脸上掠过,又迅速垂下。
她只敢盯着对方嫁衣上繁复华丽的凤凰刺绣,双手紧张地在身侧攥紧了喜服的衣料。
“……今日劳累殿下了…”
萧璃的视线并未在苏洛脸上多做停留,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她微微侧过脸,目光投向旁边桌上燃烧着的龙凤喜烛。
烛火在她清澈的瞳孔里跳跃,映不出一丝暖意。
她唇瓣轻启,声音清越却带着冰封千里的寒意,淡淡地回应:“嗯。”
一个单音,便将刚刚挑起一丝生气的空间瞬间冻结。
苏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她不安地动了动脚,绣着金线的皂靴在地毯上蹭了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腰间悬挂的玉佩流苏。
她眼神飘忽不定地在华丽的拔步床和大红锦被上游移,就是不敢再看向萧璃。
浓重的酒气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像是脂粉又像是某种清冽花香的古怪气息,从她身上飘散过来。
萧璃几不可察地蹙了蹙远山似的黛眉。
她终于将目光重新投向苏洛,清冷的视线落在对方略显单薄的肩头和微微泛红的耳廓上,语气平淡无波,如同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驸马今日饮了不少酒。”
这话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苏洛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点头,动作幅度大得几乎要甩掉头上象征性的发冠。
她身体夸张地摇晃了一下,脚下故意趔趄半步,一手扶住旁边的雕花桌案稳住身形,一手抚上额头,眼神迷离地看向萧璃,声音里挤出几分刻意的醉意和讨好。
“是,是…殿下明鉴!都…都怪那群家伙,推脱不得,灌、灌得太狠了……臣…臣实在是不胜酒力,此刻头晕目眩,脚下发飘……”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觑着萧璃的脸色。
她整个身体都下意识地向后缩了半步,宽大的袖摆拂过桌沿,碰得桌上的合卺酒杯轻轻叮当作响。
萧璃的目光掠过那对轻轻晃动的金杯,又落回苏洛强装醉态却难掩紧张的脸上。
那闪躲的眼神、刻意的姿态、混合的气息……
无一不坐实了她心中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定论。
一丝难以言喻的厌烦,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爬上心头。
她纤长的手指在宽大的嫁衣袖中微微收拢,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萧璃倏然起身,华美的嫁衣裙摆曳过光洁的地面,带起一阵冷香。
她站姿挺拔如寒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比她略矮一些的“驸马”,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仪,清晰地穿透了室内的沉滞空气。
“既如此,便早些歇息吧。”
她目光转向门口,仿佛多看身旁之人一眼都是多余,语气淡漠地补充道。
“府内院落众多,本宫已命人将东厢收拾出来,驸马日后便宿在那里。”
苏洛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迸发出的不是惊愕或不满,而是一抹极其明亮、甚至来不及完全掩饰的解脱般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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