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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偶尔流露的眼神,”萧璃的声音仿佛带着寒气,让室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绝非蠢钝之人能有。”
苏洛的呼吸猛地一窒,几乎是屏住了。
“你受伤时…”萧璃顿了顿。
她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苏洛曾经包扎过的肩膀位置,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带着一种被刻意压抑的复杂情绪,“本宫亲手为你包扎,你以为,本宫毫无所觉吗?”
每说一句,苏洛的脸色就惨白一分,身体就颤抖得更加厉害。
当最后那句关于包扎的话落下,仿佛抽走了她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
她再也站立不住,沿着冰冷的墙壁,如同一片被狂风骤雨打落的枯叶,无声地滑落在地,蜷缩成一团小小的、颤抖的阴影。
压抑不住的、绝望至极的呜咽从她死死咬住的手背下泄露出来,破碎而凄楚。
“苏洛,”萧璃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地上那团绝望的影子。
她微微垂眸,冰冷的视线落在苏洛因哭泣而耸动的孱弱肩头,终于说出了那句最终的、石破天惊的判决。
“或者,本宫该叫你什么?”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让冰冷的空气几乎凝固,“丞相府的…‘幼子’?”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嘲讽和冰冷的了然。
地上的呜咽声如同被利刃骤然斩断,戛然而止。
苏洛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在萧璃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
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血色也彻底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所有的面具,所有的谎言,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被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彻底撕得粉碎。
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无法见光的真相。
她看着萧璃那双冰冷而笃定、没有丝毫意外的眼睛,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她知道,完了。
漫长的压抑、无边的恐惧、日夜啃噬的愧疚……
所有积攒的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最后防线。
“是…是我…”她终于崩溃,嘶哑的声音仿佛砂纸摩擦,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彻底的认命。
她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抵抗,“是我…我是女子…”
这句话用尽了她残存的全部力气,也抽空了她最后一点支撑。
她彻底瘫软在地,额头无力地抵着冰冷的地砖,汹涌的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不再是先前那种带着目的的哭嚎,而是源于灵魂深处彻底崩溃的悲鸣。
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无助地耸动着,像是要将这十数年来被强行塞入男性躯壳、日夜担惊受怕的所有委屈和恐惧,都在这无声的恸哭中倾泻殆尽。
“父亲…父亲逼我的…兄长早夭…家族需有‘男丁’支撑门楣…欺君之罪…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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