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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如获至宝捧着凤冠,仔细看了又看。
“这把扇子你登台用了几次,现在更难开合了。”柳方洲拿着泥金扇子前后看了看,“画着牡丹花的叶子颜色也旧了。等过两天——”
“用桂花油蘸一蘸,还能用。”杜若用手指拨着凤冠上的珍珠,“师哥说过两天什么?”
“没什么。”柳方洲把扇子放到杜若面前,“趁着还没上妆,我再把耍令旗的地方顺一顺。”
杜若有条不紊地上油彩、匀胭脂、贴片子,李叶儿中途过来借了一次榆树胶。
“戴虎头盔的柳师兄,可真是——”她看了眼旁边试戏服的柳方洲。
杜若嘴上的胭脂画了一半,闻声看过去。
“怎么?”柳方洲也抬头看他。
平心而论,柳方洲不与人谈笑时天生冷面,确实更适合潇洒书生或少年将军的角色。《雅观楼》这一折戏,要穿戴着圆滚滚的虎头盔,低头时露出两只老虎耳朵来,望过去的确……有些滑稽。
“好看得很。”杜若点头,“师哥你来,给你把眉毛眼睛勾好嘛。”
要画眉而椅子只有杜若坐着的那一把。柳方洲索性半蹲在他身侧,双手在杜若膝盖上稍微撑着,仰起脸刚好能让杜若的油彩点到他额头上。
李叶儿拿着榆树胶,看着柳杜两个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来:“先告辞了。”
“小叶子今天笑脸儿真多。”杜若仔细挑了眉笔,“什么高兴事?”
“哪有。”李叶儿已经走到门口,又扭头说,“柳师兄,杜师兄,下次再演《西厢记》,别忘了把红娘留给我哪。”
“知道了。”柳方洲闭着眼睛应一句。
“换香粉了?”闻到杜若靠近时身上的味道,柳方洲又说,“玫瑰味。”
“嗯,我自己那罐玉兰香粉用上了。”杜若说,“忘记了去买,先用了之前发的。福生记的鸭蛋粉。”
“还是玉兰花的更好闻。”
“柳方洲,你师父让你早点准备,待会早到侧台帮他赶妆——哎呦。”是洪珠师父,已经穿好了戏服,一双浓墨重彩勾勒的眼睛光辉熠熠,盯住了镜台边的两个人。
“知道了。”柳方洲还是闭着眼睛。今天这一堂妆怎么画得这么热闹?
“哎呦,哎呦。”洪珠抱起胳膊往前一凑,“好你个柳方洲,难不成一点妆都没自己画过?今儿个不是和你师弟合演,怎么还叫他给你化妆?”
语气里倒是调侃多过了询问。
“师父来啦。”杜若扭头招呼,一边放下眉笔,拿了胭脂盒给柳方洲匀脸,“师哥你看看眉毛行不行。”
“杜若乐意给我画。”柳方洲睁开眼睛看了看镜子。
“我记得班上的泥金扇子不好用,你先用我这把。”洪珠对杜若说,把手里的折扇放在化妆桌上,还是歪头看柳方洲,“怎么,将来你师弟唱成了京城名角,还得临场给你画眉不成?”
“师父别笑话我了——”杜若闹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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