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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你说。”柳方洲倒也看着他笑了起来,伸手抓住杜若沾着胭脂的手,“将来你唱成角儿了,还乐不乐意给我化妆?”
“我——”
催戏的铜锣叮叮当当敲响,打断了杜若的话。
因为是新年,满台的堂帐也做了喜庆的金花红色。
“侍儿,摆驾——”
一声念白脆如莺啼。杜若凤冠华衣,端着玉带走至台前。
甫一亮相,台下看客就慷慨地给了碰头彩。
王玉青洗净了油彩,已经在侧边茶桌落座,茶楼伙计殷勤端来了了茶壶和两碟茶点。
“果然好眼力啊,王老板。”
孔颂今端着茶杯,从旁边一桌转坐到他旁边。
“您太客气了。”王玉青淡淡点头,从长衫里摸出香烟盒,“请?”
“我不抽洋烟。”孔颂今摆摆手,继续抬头看着戏台上的杜若,“恰好不唱今天的重工戏,请出您的得意弟子——既省了心,又把新角儿推向台前了。”
“那是自然。”王玉青笑微微地把烟盒收起来,“话还不必说早。您再看。”
杜若一曲歌罢,拢扇谢幕,翩跹而下。
堂鼓又一声声急切地敲了起来,柳方洲挽着腰绦快步趋向台前,油彩线条凌厉地勾勒出俊眉修目,一派少年气概。
台下自然又是掌声喝彩交织。
“光看这扮相,就值回了茶钱!”有戏客这么笑道。
孔颂今屏气去看柳方洲的表演身段,果然也是潇洒利落,耍令旗的一段唱做并重的“水仙子”,白底红边的令旗上下翻飞,棱棱作响;唱句也托得极稳,丝毫不掉。
“王老板这个徒弟的通身做功,深得您真传啊。”孔颂今又转身恭维道,“当初您执意要收下他,可真是远见。”
“柳方洲确实有幼时功底,天赋也高。”王玉青右手在茶壶上轻轻打着节拍,“我所做的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只不过……”孔颂今压低了声音,“柳姓,可和当年满族抄家、男丁入狱的柳向松柳总督是一家呀。”
“这倒没什么可担心。”王玉青喝了口茶,“官商争斗与我们有何相干?救下一个无辜无罪的小孩也是好事一桩,更何况——”
柳方洲手里的长枪破空一滚,又稳稳接住。
“还是个年少风流美俊英。”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里,王玉青也抬起手鼓掌,说。
庆昌班的新年日戏,竟成了京城各大戏班开箱戏里最红的一场。戏客票友里争相传着年轻武生相貌堂堂、唱做俱佳,还有新补上来的乾旦花容月貌,盖过那年前隐退的邓姓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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