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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聚光灯下，艾什白金色的发丝根根流光溢彩得近乎透明，他垂着纤长的眼睫面无表情，用指尖掸去袖口不存在的灰尘，姿态放松得近乎慵懒。

“开始计时。”他淡淡地对导演组方向说了一句。

滴答。秒针开始跳动。

整个演播厅的空气彻底凝固了！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五分钟！汉尼拔！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距离此地几千公里以外，京城郊区的某间庄严的花园别墅，三楼寂静的书房内。

一个身着黑色商务衫的中年男人，正垂首把玩着手里的核桃串。男人年近半百，面容沉静，眼神深邃，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从容与沉淀。他正是将国内几乎所有的演技类奖项拿了个遍，号称“内娱演艺界第一人”、宗师级人物——

前影帝洛南川。

此刻，他面前宽大的电脑屏幕上，正清晰地播放着千里之外《演绎之巅》演播厅的实时画面。画面定格在艾什说出“五分钟”后，走向舞台中央的挺拔背影。

洛南川的目光扫过艾什那近乎慵懒的姿态，又掠过屏幕一角兰宇钦那绷紧到极致的侧脸和镜片后压抑着惊涛骇浪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含义不明的弧度。

砰！

书房厚重的木门被突兀地推开，一个穿着张扬红裙、烫着波浪卷发的美艳女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几步就窜到了洛南川身边，毫不客气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说！洛南川！是不是你个老古董在背后撺掇小司去那劳什子破综艺的？！”女人的声音又急又脆，带着毫不掩饰的护犊心切。

“嘶…老婆大人轻点轻点……”洛南川倒吸一口冷气瞬间破功，赶紧放下手里的核桃串告饶，“疼……”

“疼？你还知道疼？”女人柳眉倒竖，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你知不知道网上现在把他骂成什么样了？风评被害得都快成‘娱乐圈大魔王’了！昨天老娘我出门遛‘将军’，都听见公园里那群小姑娘叽叽喳喳，说他一来节目就逮着人家年轻小演员使劲嚯嚯，仗着自己是顶流就为所欲为！那话难听的！”

洛南川好不容易把耳朵从夫人魔爪下抢救出来，揉了揉发红的耳廓，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消消气……其实，我看了节目，小司他……嗯，要求是高了点，嘴也确实毒了些……”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屏幕。画面里，计时已经开始，艾什正专注地盯着大屏幕上霍普金斯那令人胆寒的表演，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出一种非人的专注气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存在。

“没什么大毛病？”洛夫人显然对这个评价极度不满，声音拔高，“他那叫‘要求高’？那叫‘嘴毒’？他那是在用手术刀凌迟人家小朋友的自尊心！你看看那孩子的脸色！你当年教我演戏的时候都没这么狠！”

洛南川端起手边温热的紫砂茶杯，姿态重新恢复了那份雅致的松弛，轻轻吹了吹茶汤上氤氲的热气。他的目光透过蒸腾的水汽，落在屏幕里艾什那张过分年轻却已锋芒毕露、此刻正以恐怖速度吸收着汉尼拔精髓的侧脸上。

“夫人啊，”洛南川的声音低沉平缓，带着岁月沉淀的智慧，“用我们那套‘循序渐进’、‘稳扎稳打’的体系标准去框他，本身就是错的。”

他抿了一口清茶，目光深邃。

“毕竟……”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措辞，最终化为一声意义悠长的轻叹，目光重新聚焦在艾什身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欣赏、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根本就不是在‘学’，而是在‘掠夺’和‘重塑’。五分钟？对他来说，足够将另一个灵魂的碎片，短暂地披在自己身上了。那孩子的质疑是对的，规则对常人确实不公。但对小司而言……”

洛南川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微微摇头，将茶杯轻轻放回桌面，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未尽之语，已然道尽。艾什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所谓“规则”和“常理”最彻底的颠覆。

他的苛刻，他的毒舌，某种程度上，是天才视角下对平庸本能的、近乎残酷的“真实反馈”。要求他放低标准去“体谅”普通人的极限？那无异于要求鹰隼理解燕雀为何飞不高。

洛夫人看着丈夫眼中那份了然和复杂，又看了看屏幕里那个在五分钟倒计时中仿佛进入另一个维度的孩子，满腔的怒火和心疼，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奈和骄傲的叹息。

她不再说话，只是挨着洛南川坐下，目光也投向了屏幕，静静地等待着那场注定惊世骇俗的五分钟表演降临。

而此刻直播现场，兰宇钦正死死盯着艾什。只见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大屏幕上，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慵懒或审视，而是瞬间切换成一种可怕的专注！那专注度，仿佛是将整个世界的杂音都屏蔽在外，只剩下屏幕上流动的画面和声音。

他的瞳孔随着霍普金斯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每一次眼神流转、每一次呼吸的停顿而同步收缩、放大、聚焦。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似乎在复刻着那些冰冷致命的台词节奏。他的身体姿态也在潜意识中微微调整，肩颈的线条，手臂摆放的角度，都在向着那个优雅恶魔的形象靠拢。

没有慌乱，没有急躁。只有一种近乎非人的信息吸收和处理速度！他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在五分钟的极限倒计时中，贪婪地、高效地将汉尼拔莱克特这个庞大而危险的精神世界，疯狂地压缩、解析、烙印进自己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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