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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街边一个小酒馆出来,江茂才醉醺醺地和一个头发胡子乱糟糟的中年男人互相行礼,奉承地笑着告辞。
等看着那人手里拎着一个大包,唱着小曲儿摇摇晃晃地走远,江茂才脸上的笑容消失,眉头紧皱起来。
这几天,他想了各种办法,找了所有能找到的关系,想要到衙门疏通。他因为认字,在镇上最大的糕点铺子做过小管事儿的,和东家相处得不错,知道他在上面有点关系。
而且通过这东家的关系,他和镇上一些富户也有过交往。
可到如今,他上门求助,连主家人都看不到,都是被小厮或门房给挡在外面。
那些人当年给他的笑脸,让江茂才以为是自己能力够强,得到人家的赏识,可现在他才明白,那不过是他以前东家的脸面。
这些天,他费尽心思,也只结交上刚在酒馆一起喝酒的那个看牢的,那人不过是个听人话干活的,却也在他面前牛哄哄的。
江茂才心里看不起对方,却不得不陪着笑脸哄着。
他给张娇递东西还得靠这人。
刚才他给那看牢的一大包吃食,他知道最终能到张娇手里的,可能也就十之一二,但这样也够了。
张娇拿到吃食,就知道他还在外面想办法,不会把他咬出来。
张娇进大牢前正犯病,江茂才本来还打算带些现成的药丸给他,但那看牢的说除了吃食衣物,别的绝对不能带,就只好作罢。
想到这里,江茂才眼睛里微红。
他不是什么天生的豺狼虎豹性子,如果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他又怎么会把自己的情人献出去,只为铤而走险谋取财物呢。
自己明明样样都不比镇上那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差,只亏在出身不好上,他实在不甘心。
想到村里那个家,江茂才站在月色里,一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他现在不敢回村,回去债主就要找上门,父母又要大哭大闹。
又怕张娇还活着的事传开了,村正来质问他。
他身上钱财已经不多,还有用处,不能去住客栈。
江茂才站在街头想了想,决定去偏僻的巷子角落里对付一宿。
他这么想着,才走进一个暗巷,后面就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江茂才诧异地回头去看,就见四五个人快步走过来,头儿上那个壮汉低声问道:“你是江茂才?”
江茂才觉出不好,撒腿就要跑,可已经被堵在巷子里,跑不掉了。
那几人劈头盖脸地就朝他打过来。
江茂才虽然是穷出身,但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顿时被打得哀嚎出声,连忙喊救命。
但嘴巴很快就被捂住,一点动静也发不出来,时候晚了,也没人经过。
等那几个壮汉终于放开他,从巷子里快步离开后,江茂才浑身疼得眼前发黑,他觉得鼻子下一热,费力地颤巍巍抬手去摸,借着月光,看见手上鲜红的血,他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被扯烂的衣裳,和斑斑的血迹,在强烈的耳鸣声中,他呆坐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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