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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水田,没有避雨的地方,沈应把外衣脱下来,披在陆芦身上,拉着辔绳赶着骡子车。
“一会儿我们走小路回去。”沈应说着拉紧辔绳催促,“二倔,走快点。”
陆芦嗯了声,将沈应脱下的外衣举起来,一起遮挡在他们头顶。
与此同时,水塘村村口。
沈穗刚割完草,天上陡然下起大雨,这里离沈家还有一段路,她只能赶忙去找躲雨的去处,摘了张荷叶顶在头上,背着背篓跑向村口的大树。
平日这里是那些大娘婶子们最爱讲闲话的地方,因着下雨,方才还坐在石头上唠嗑的几个大娘都急匆匆赶回了家。
这几日冯香莲不准她出门,以至于家里的鸡鸭好几天都没有草吃,于是今个儿冯香莲又催着她出来割草。
沈穗正抖着衣裳上的水珠,迎面忽然跑来了一个避雨的漢子,也跟着一塊儿躲在大树底下。
汉子生得黝黑高壮,像在哪里见过,又瞧着有些眼生,不像是他们水塘村的人。
沈穗不敢多看,连忙缩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脚,雨还在下着,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旁边的汉子这时打了个喷嚏,她下意识抖了下肩膀,过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眼。
汉子身上的衣裳好似全都被雨淋湿了,脸上淌着雨水,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扭头看了过来。
沈穗连忙收回了眼,犹豫了片刻后,摸出身上唯一的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她不敢靠前,只轻轻抬了下唇问道:“你……要不要擦擦?”
汉子看了眼她,面前的姑娘背着背篓,看上去又瘦又弱,眼睛却是十分清亮。
他愣了一下,才接过递来的手帕,说了句,“多谢。”
而另一边,陆芦和沈应回到草屋时,身上的衣裳都已经湿透了,连遮挡在头顶的外衣也湿得能拧出水来。
他们来不及去江家还骡子车,先把二倔牵去了草棚,两只母鸭还在小水塘戏水,几只公鸡母鸡自个儿回了鸡笼里躲雨。
进了里屋,两人分别換下身上湿透的衣裳。
解衣带时,陆芦仍是有些不好意思,背对着沈应慢吞吞脱着外衣,沈应则两三下褪掉了里衣,面朝着他露出宽阔的胸膛和紧实的腹肌。
沈应看出陆芦不自在,把湿透的里衣扔在一边,光着膀子走出去:“你先換身干的衣裳,我去烧水。”
淋过雨后,要赶紧喝碗濃濃的姜汤,或是用热水冲洗一下,以免受凉染上风寒。
虽是白日,外头的天却跟傍晚似的,阴沉沉的,雨势比先前小了些,湿漉漉的雨雾浸润在山谷间,将山林洗成一片朦胧的青绿。
沈应烧好热水,提着木桶倒入浴桶里,扭头看时,陆芦正用布巾子擦着头发。
他的头发也湿透了,只能取下发簪,解开挽着的发髻,将如墨一般的长发披散下来,用布巾子慢慢擦着。
沈应头一次见到陆芦散发的样子,墨发衬得他的肌肤愈加白皙,令他一时看入了神。
陆芦察覺到沈应在盯着自己,抬眸看去,不小心瞥见沈应后背的抓痕,红了下脸,垂着眸子问他:“水烧好了?”
沈应回过神嗯了声,看着他微滚了下喉结,默了会儿才问了句:“你上回说一起洗,还作数吗?”
听到这话,陆芦擦头发的手微微一顿,脸颊比方才更红了,片晌后很轻地点了下头。
雨仍淅淅沥沥下着,像一层轻柔的薄纱笼在山间,轻风捎来一丝微润的凉意。
屋内却是一阵燥热,浓烈的兰花香气弥散在不大不小的屋子里。
浴桶里的水不停晃动着,湿润的长发浮在水面,陆芦趴着桶沿,脸颊酡红,双眼迷蒙。
沈应在身后扶着他,凑到他的耳边,压着嗓子低声道:“陸陸,坐下来。”
【作者有话说】
“陸”是“六”的大写,所以陆芦的小名也叫六六![狗头]
浴桶雖能容下两人,但到底狭窄了些,陸蘆只能坐在沈应怀里,洗到后面,浴桶里的水洒了大半。
連几时睡下的,陸蘆也记不清了,只迷迷糊糊中,沈应把他从浴桶里抱出来,裹着一塊布巾子抱到床上。
许是太过昏沉,那一刻,他竟連害羞也忘在了脑后,等到翌日醒来,才忽觉一阵面红耳赤。
陸蘆是被窗外的天光刺醒的,淡淡的兰花香气仍浮在床帐间,想起昨日在浴桶里做的事,羞红了脸埋在被子里。
所幸做那事时雖是白日,但外头天色阴沉,又下着雨,昏暗的光线与傍晚无异。
沈应端着蒸好的蛋羹进屋,陸蘆仍躺在床上,全身的骨头跟散过一般,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知道他已经醒了,沈应仍是放轻了脚下的步子,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叫他起来吃蛋羹。
自从昨日回来后,整整半日陆芦都未曾进食,又被折腾了那么久,肚子早就饿了。
沈应扶着他靠着床柱,拿起调羹,作势要親自喂他。
陆芦对他这般親昵的举动还是不太习惯,耳廓微微一红道:“我自己来就行。”
沈应于是给他端着碗,只把调羹拿给了他。
陆芦的头发仍披散着,昨晚在他睡着后,沈应为他擦了许久,此刻正柔顺地垂落在肩头。
沈应一边看他吃着蛋羹,一边拂起他柔软的发丝,轻轻为他拢在耳后。
陆芦看了眼明亮的窗外,早上睡得昏沉时,他隐约听见了什么响动,这会儿想起来顺道问了句,“今早外头怎么了?”
沈应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道:“许是昨晚雨下得太大,靠近草棚的土牆被雨水衝塌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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