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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漱芳暖阁暗线潜行（第1页）

第143章漱芳暖阁，暗线潜行

御书房的暖意还未散尽，夕阳已给紫禁城的琉璃瓦镀上了层金红。漱芳斋的海棠树影斜斜落在阶前，小厨房飘来的甜香混着廊下铜炉里的炭火气息，暖融融地裹着整个院子。

小燕子刚踏进院门就嚷嚷起来，石榴红的旗装裙摆扫过门槛，腰间新得的东珠匣子晃出细碎的声响：“明月！彩霞！快来看皇阿玛赏的好东西！”她手里攥着那柄镶金匕首，鞘上的宝石在暮色里闪着光，“还有萧剑哥哥的御前侍卫匕首，比尔康的还亮呢！”

紫薇跟在她身後，月白色的素纱裙沾了点晚风的凉意，手里的东珠匣子被她护在怀里，像捧着什麽稀世珍宝。她刚要说话，就被小燕子一把拉进暖阁，鼻尖撞在小燕子肩头，忍不住笑出声：“慢点呀，仔细脚下。”

“怕什麽，”小燕子拍着胸脯，乌黑的发髻上那支赤金点翠步摇叮当作响，“有我在，磕不着碰不着！”她转身把匕首往桌上一拍，对着围上来的小桌子丶小凳子丶小蚊子丶小虫子招手，“快来看！御前侍卫的匕首！以後你们谁要是被欺负了，就报我哥的名号！”

小蚊子凑上前，踮着脚盯着匕首，突然冒出句：“乖乖隆地咚，这宝石闪得晃眼，怕不是镶了星星在上面？”他手舞足蹈地比划，“往後咱们漱芳斋出去，就是‘御前双卫’罩着的人，谁还敢来撒野？”

“那是自然！”小凳子清了清嗓子，搬了个小凳坐下，手里还捏着本翻旧的《西游记》，“要我说呀，这萧侍卫和福侍卫，就像那孙悟空和猪八戒——不对不对，是孙悟空和沙僧，一个机灵一个稳当！”

“去你的！”小桌子推了他一把，作势要抢他的书，“就你会说书！刚在御书房，我瞅着五阿哥偷偷给格格塞桂花糖呢，那眼神黏得跟麦芽糖似的！”

小燕子脸一红，抓起个蜜饯就砸过去：“胡说什麽！再胡扯我让你们抄《女诫》！”可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眼角偷偷瞟向门口——永琪说晚些要送新谱的剑谱来，这会子该到了吧？

紫薇坐在暖阁的软榻上，指尖轻轻抚过东珠匣子上的缠枝纹，听着他们说笑，眼底漾着温柔。金锁端来刚炖好的银耳羹，轻声道：“格格快趁热喝，皇後娘娘特意让人送来的冰糖，说是润肺的。”她瞥见紫薇发红的眼眶，又道，“刚才在御书房，您喊‘皇额娘’的时候，奴婢瞧着皇後娘娘都红了眼呢。”

紫薇舀了勺银耳羹，热气模糊了眉眼：“我从前总想着，能认回皇阿玛就够了，没想到……”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竟还能有皇额娘疼。”

“这才叫圆满嘛！”小燕子凑过来抢她的勺子，被紫薇笑着拍开，“往後坤宁宫的杏仁酥，你可得分我一半！”正说着，院外传来永琪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朗：“小燕子，紫薇，我来送剑谱了。”

小燕子眼睛一亮，嗖地站起身，裙摆扫过炭盆，火星子跳了跳。她刚要往外跑，又想起什麽似的理了理鬓边的步摇，转身时已装得端庄：“进来吧。”

永琪穿着宝蓝色常服，手里捧着个蓝布包，身後跟着尔康。他进门时目光先落在小燕子身上，见她耳尖发红，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将布包递过去：“这是新抄的剑谱，里面有几套适合女子练的剑法，你瞧瞧合不合用。”

“算你有良心！”小燕子接过布包，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转身就往桌边跑，“我看看！”

尔康则走到紫薇身边，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木盒：“这是济南带来的胭脂，你从前说喜欢这味道。”木盒打开，浅粉的胭脂上压着朵干花，正是紫薇故乡的海棠。紫薇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擡头时眼里的光比东珠还亮：“你还记得……”

“自然记得。”尔康声音温柔，目光落在她脸上，再移不开。

暖阁里的笑声丶低语混着炭火噼啪声，热闹得像要把冬日的寒气都赶跑。小虫子蹲在角落学画眉叫，“啾啾”声引得衆人发笑；小蚊子又开始念叨他的顺口溜：“乖乖隆地咚，胭脂配英雄，格格笑融融……”被小燕子扔了个蜜饯堵住嘴。

可没人注意到，廊下侍立的小太监眼神闪了闪，悄悄退到院外，往景仁宫的方向溜去。那小太监袖口沾着点不显眼的墨渍，正是方才在御书房外候着的人之一。

此时的景仁宫，烛火昏昏沉沉地映着四壁。高贵妃斜倚在铺着蜀锦垫子的软榻上，李嬷嬷正弯腰回话，声音压得极低：“娘娘，漱芳斋那边热闹着呢，小的瞅着那两个格格得了东珠，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小太监的动静都没察觉。”

“蠢货才会察觉。”高贵妃拈着枚银质护甲，慢悠悠地刮着茶盏边缘，釉色的茶盏被刮出细碎的声响，“那批蜀锦呢？让绣娘把银丝掺得再细些，别让人看出破绽。”她擡眼看向窗外，夜色已浓，宫墙的影子像张巨网，“腊八节的‘厚礼’，可得绣得漂漂亮亮的。”

李嬷嬷躬身应道：“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绣娘们连夜赶工，定能在册封大典前备好。”她顿了顿，又道，“方才见永琪和福尔康都往漱芳斋去了，那五阿哥对还珠格格的心思，怕是藏不住了。”

高贵妃冷笑一声，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皇子与格格，倒也是段‘佳话’。只可惜啊，这佳话能不能传开，还得看本宫乐意不乐意。”她挥了挥手，“去盯着点绣房，别出岔子。”

李嬷嬷应声退下，殿内只剩高贵妃一人。她起身走到镜前，烛火照得她脸上的笑容半明半暗，手指抚过鬓边的赤金镶红宝石簪——那支簪子还是去年乾隆赏的，可如今宫里的风光，都被那两个半路杀出的格格抢了去。

“珠玉双辉？”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本宫倒要看看，是真珠玉，还是琉璃瓦，碰一碰就碎了。”

而漱芳斋的暖阁里，热闹仍在继续。小燕子缠着永琪教她新剑法，剑穗扫过永琪的手背，两人都笑得眉眼弯弯；紫薇与尔康并肩看着窗外的月色，低声说着济南的旧事；小凳子正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小虫子在旁学老虎叫，逗得衆人直乐。

炭火越烧越旺，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红扑扑的。小燕子啃着永琪带来的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等册封完了，咱们去宾楼热闹热闹，让柳青柳红做一大桌好吃的！”

紫薇笑着点头：“好啊，还要请皇阿玛和皇额娘一起去。”

永琪接口道：“我让御膳房备些好酒，咱们不醉不归。”

笑声漫出暖阁，飘在漱芳斋的夜色里。没人知道，景仁宫的绣针正穿过蜀锦，将冰冷的银丝藏进华丽的纹样里，只待腊八节那日，便要刺破这片刻的温暖。而廊下的风，已悄悄带上了几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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