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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漱芳夜话暗察端倪（第1页）

第169章漱芳夜话，暗察端倪

暮色彻底笼罩紫禁城，宫道上的宫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纱罩，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小燕子和紫薇的马车刚停在漱芳斋门口，就见明月和彩霞提着灯笼迎出来，灯笼穗子上的银铃叮当作响。

“格格们可算回来了！”明月接过小燕子的披风，指尖触到布料上的凉意，“外面风大，快进屋暖和暖和，小厨房炖了姜母鸭，刚起锅呢。”彩霞则扶着紫薇，眼尖地看到她袖口沾着的墨渍：“小姐袖口脏了，奴婢拿去浆洗吧？”

漱芳斋里暖意融融，正屋的炭盆烧得旺旺的，海棠木桌上摆着刚端来的热汤，白雾袅袅升起。小桌子和小凳子正搬着屏风往墙边挪，见她们进来，连忙行礼：“格格们回来了！小凳子今晚准备了《三侠五义》，就等你们听书呢！”

小燕子脱了披风往椅子上一坐，抓起桌上的蜜饯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先喝汤！刚在宾楼吃了太多，现在就想喝口热的。”她舀了勺鸭汤，眼睛却瞟向墙角的剑架——那柄陪她练剑的青锋剑正挂在上面，剑穗上的红流苏微微耷拉着，不像往日那般蓬松。

紫薇刚坐下，就见尔康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本《漱玉词》。他穿着件宝蓝色锦袍，袖口绣着暗纹竹叶，看到紫薇，眼底瞬间漾起温柔：“等你许久了，这页有首咏海棠的词，你定然喜欢。”他自然地坐在紫薇身边，指尖轻轻点在书页上，“‘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像极了你。”

紫薇脸颊微红，接过词集轻声念着，指尖不自觉摩挲着书页边缘。她忽然想起白日里萧剑的叮嘱，擡头看向小燕子，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小燕子会意，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嘴角却扬起笑：“看什麽？快喝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永琪提着个食盒走进来，里面装着刚从御膳房要的桂花糕：“知道你爱吃甜的，特意让人留的。”他把食盒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剑架时顿了顿，“今日练剑了？剑穗怎麽看着松了？”

小燕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仔细打量剑穗：红绸编的流苏松散了好几处，末端的玉坠子也歪歪扭扭，像是被人动过手脚。她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伸手把剑穗拽下来：“许是练剑时勾到树枝了，回头让小桌子重新编一个。”

小桌子正擦着桌子，闻言凑过来：“格格放心！小桌子编穗子可是一绝，保证比原来的还结实，再缀两颗珍珠，晃起来亮晶晶的！”小蚊子从门外跑进来，手里还攥着个苹果，咬得脆响：“乖乖隆地咚，珍珠配宝剑，格格舞起来，神仙都点赞！”逗得衆人都笑起来。

紫薇端着汤碗的手微微收紧，她想起白日里整理绣架时，发现给太後绣的寿屏边角多了几处歪斜的针脚，针脚又细又密，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偏偏绣的是“松柏延年”的纹样，那几处歪针正好在松针根部，看着格外刺眼。她轻声道：“今日整理寿屏，发现有些针脚不太对劲，许是我眼花了。”

尔康立刻放下茶杯：“寿屏在哪？我看看。”紫薇领着他走到里屋的绣架旁，寿屏上的青松翠柏栩栩如生，尔康凑近细看，果然在松针缝隙里找到几处突兀的针脚，针脚颜色比绣线深了些，显然是後添的。“这不是你绣的。”尔康指尖轻轻拂过针脚，“你的针法圆润，这针脚带着毛刺，是旁人後补的。”

小燕子也跟过来看，眉头瞬间皱起：“谁这麽大胆子？敢动太後的寿屏！”她想起剑穗的异常，心里隐约有了计较，“我那剑穗也松了，莫不是有人故意搞鬼？”

永琪走到剑架旁，拿起剑穗仔细查看，忽然指着流苏根部：“这里有被利器割过的痕迹，很细，像是用绣花针划的。”他擡头看向小燕子，眼神凝重，“不是勾到树枝那麽简单。”

小凳子抱着话本站在门口，闻言小声说：“前几日见小柱子在漱芳斋外晃悠，他不是咱们这儿的太监，还打听格格们什麽时候练剑丶什麽时候绣东西呢。”小虫子也凑过来，模仿着小柱子探头探脑的样子：“啾啾！他还往窗缝里看，被我学猫叫吓跑了！”

“小柱子？”小燕子挑眉，“是不是总跟在李嬷嬷身後那个瘦太监？”小蚊子拍着大腿：“对对对！就是他！上次在御花园，我还见他给李嬷嬷递东西，鬼鬼祟祟的！”

紫薇轻轻握住小燕子的手，指尖有些凉：“会不会是……高贵妃姐姐那边？”她想起每次见到高贵妃，对方看她们的眼神总是带着寒意，“上次册封大典，她就没给好脸色。”

“不管是谁，敢动歪心思就没好下场！”小燕子攥紧拳头，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又缓和下来，“不过现在没证据，不能轻举妄动。”她转头看向永琪和尔康，“咱们得小心些，往後寿屏和剑都收好，别再让人钻空子。”

永琪点头：“我让侍卫多留意漱芳斋四周，再有陌生太监靠近，立刻拿下。”尔康也道：“寿屏我先带回府，让府里最细心的绣娘看看能不能拆了重绣，免得留下隐患。”

小凳子见气氛凝重，连忙举起话本：“格格们别担心！说书先生说，正义总能战胜邪恶，就像孙悟空火眼金睛，再狡猾的妖怪也能识破！”他清了清嗓子，拍起醒木，“话说那白骨精变作村姑，想骗唐僧，被孙悟空一棒打现原形——”小虫子立刻配合着学孙悟空的叫声，“吱吱！妖怪哪里跑！”

逗得紫薇忍不住笑起来，小燕子也松了眉头，拍着小凳子的肩膀：“说得好！咱们就是孙悟空，那些搞鬼的就是白骨精，定能识破她们的诡计！”她抓起块桂花糕塞给小凳子，“赏你的，继续说！”

夜色渐深，漱芳斋的灯火却越发明亮。小凳子的说书声丶小蚊子的口头禅丶明月彩霞收拾碗筷的叮当声，混着炭盆里木柴偶尔的噼啪声，织成一片温暖的夜曲。永琪教小燕子辨认剑穗上的丝线，指尖时不时碰到一起，两人都红了脸；尔康帮紫薇整理绣线，低声说着诗词里的典故，紫薇听得入神，鬓边的碎发垂在脸颊，被尔康轻轻拂到耳後。

小燕子看着眼前的温馨，心里那点警惕渐渐被暖意覆盖。她偷偷看了眼窗外，宫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海棠树叶的沙沙声。不管是谁在暗处搞鬼，只要她们姐妹同心，有永琪和尔康帮忙，有漱芳斋这些贴心人在，再难的坎也能迈过去。

她拿起小桌子刚编好的剑穗，红绸上缀着两颗莹白的珍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真好看！”小燕子把剑穗系回剑上，掂了掂剑身，“明天就用它练剑，看谁还敢动手脚！”

永琪看着她眼里的光，笑着摇头：“练剑可以，不许再爬树掏鸟窝，上次掉下来崴了脚，皇阿玛可是念叨了好几天。”小燕子吐了吐舌头，抓起块桂花糕就往他嘴里塞，堵住他的话头，引得衆人又笑作一团。

夜风吹动窗棂，宫灯的光晕在地上轻轻摇晃。漱芳斋的笑声穿过庭院，飘向寂静的宫道，像一粒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圈圈温暖的涟漪。而暗处的眼睛，似乎也在这笑声里，悄悄缩回了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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