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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寒云兄好玩票,这南海鲛珠权当见面礼,给您添件行头。顾某只是听闻寒云兄最是懂捧角儿才来拜会!”
方抚维一个挑眉——这珠子少说值千块大洋,竟只为讨教捧角之道?
便又开口,“贤弟是要'长捧'做知音,还是'短捧'当消遣?看你对梨园行一窍不通,怎麽就突然起了念要当这老斗。”
“老斗可谈不上…”
“怎的,贤弟的大哥不正是京城有名的老斗麽?莫非…你们哥俩儿,是真爱戏丶爱才?”
“家兄的事情我不知,但顾某若是说,就是见不得结香受委屈呢?”
方抚维眯起眼,“这话新鲜。”
屏风後,玉芙却心神一荡。他原以为这些公子哥儿都一样。
“不瞒寒云兄,当下这结香境遇不好。前些天儿去人宅子里唱戏竟被人打了,昨儿在第一舞台又被经励科拿捏,愚弟心中不忍,这才冒昧登门,诚心请教。”
“打伶人的下流行径可知是谁做的?”方抚维赶紧撇清,怎麽人人都道是他打的,这顾二也来试探。
“不知。”顾焕章目光直直盯着他,脸色也阴沉起来。
这臭买办,还给我支起脸色了!
方抚维心中愤愤,这姓顾的断是打听过了,现在正是故意探自己,“贤弟,这打伶人的行径到底下作,我呢,在梨园行又恰巧有几分虚名,最看不惯人欺负他们,我定会打听清楚,给结香个说法便是。”
方抚维留了话自证清白,又起一句,“这经励科又是怎的?”
“在下…也诚心讨教。”
“哼!你可真是一问三不知啊。”方抚维听了这话,又要压他。
他暗想,这玉芙丶结香二人都是个顶个的好苗子,怎麽竟遇上这等不开眼的老斗,“你既诚心讨教,这七行七科的门道多着呢!”
“还请寒云兄指点。”
“那你先与我引荐这结香,至于捧,如果这人确实艺好,我方某定是全力配合。”方抚维赶紧便顺水推舟,
“好,愚弟稍後便差人送上寒舍地址,明日恭候大驾。”
方抚维嘴一勾,又道,“贤弟既来拜会,我方某人也有回礼!伶人开台第一遭是名头响亮,可这名字不是随便起的,必是要测上一卦。贤弟既然信我,我便来京城独一份的神算子给结香好好请一卦!”
“多谢寒云兄。”
话毕,顾焕章便起身告辞。
“别躲着了!再不出来,这云母屏风都要被你盯出窟窿了!”
方抚维这就搭上了小结香,心情真是一片大好。
玉芙慢悠悠转出来,眼波往门外一瞟,“我怕方军门不自在!这顾爷可真真是个体面人!”
“体面?”方抚维嗤笑一声,起身替他掸了掸袍子,“没得手,自是体面。顾家老大是个什麽样霸道的老斗你又不是不知。这顾二不过当你们是笼子里的雀儿,瞧着新鲜,逗弄两下罢了!我看呀,他只是把结香弟弟当个寻常的雏儿玩一玩罢了!”
“方军门!”玉芙呵他。
这人口无遮拦,以为自己吐的是和顾二争斗失利的置气话,却不知这几句简直是戳到玉芙的伤痛处去了。
“对了,玉芙,结香弟弟即是你的师弟,怎麽那样会唱荤曲儿?莫非,只是玉芙你深藏不漏?”姓方的又凑过来,狎昵道。
“方军门高看我了。”玉芙冷脸道,“结香眼里,戏文哪有荤素?天桥撂地的丶乡野唱鼓书的,只要他瞧过一遍,腔调身段就能学个七八分。有人爱看,他便肯演,横竖都是戏。”
“怎的还生气了?”方抚维看他神色冷着,“莫非是哥哥夸了那朵小丁香,你这朵玉芙蓉就不乐意了?”
玉芙心思烦乱,才懒得和他硬顶,眼风随便一扫,很是潋滟的,这就敷衍道,“军门知道便可,他日我二人登台,军门可要雨露均沾地砸彩!”
这姓方的却很受用似的,“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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