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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葬礼进行曲（第1页）

第43章葬礼进行曲

葬礼这天，庄央穿着晏望师挑选的一身深蓝色西装和褶边衬衫，胸前别了一朵和alpha一样的白色玫瑰。

庄央觉得花边的式样显得不够庄重，晏望师自己倒是穿着规规整整，一点多馀的装饰也无，便抱怨了一嘴。alpha坐在立镜旁的矮凳上光明正大地端详了一会儿，然後说道：“很好看啊，要给你再换几身看看吗？”

庄央知道对方不是随口说说，试衣间里他尺码的西装晏望师不止拿了一套两套。他这次是作为晏望师的男伴出席，按理打扮上比alpha花哨一点是应该的，只不过他一时觉得难以接受。

庄央没有继续理会alpha的兴致，只是低头摘掉了领口一枚特别的银色珍珠别针，仔细抚平遗留下的褶皱，一一扯着这些花边压平使他们看上去没那麽轻浮随意。

晏望师不知何时走到了庄央身後，起初默默看着镜中的两道身影，然後不停调整着它们重叠的方式，怎麽也看不满意。最後忍不住用一只手臂虚虚环住庄央的腰身，结果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在偷偷比划什麽？”庄央全程头也未擡，馀光中另个人的身影不停在镜中晃动。

“我们的婚礼上你穿白色西装一定好看。”alpha说完挽上身边人刚刚的垂下手臂，看着对方镜中的眼睛，满心期待着庄央对会对自己在婚礼上的打扮发表意见。

“好啊，送你出嫁，到时候别嫌我抢了你的风头。”庄央借抽手的动作将那只胸针脱手，而後继续抚平了全身的最後一处褶皱。

晏望师笑了笑，重新摆正了胸前歪掉的花朵。

“你不用戴止咬面罩吗？”临行前，庄央忽然想起这事。

晏望师愣了一下，打伞的手停住：“易感期已经结束了，你放心吧。”试衣间里庄央的确没看到alpha身上有新添的针孔，便点了点头。

打开门时，室外零下数十度的寒气扑面而来，伴着不知是冰晶还是雪尘的颗粒刮过脸颊。清晨的天色尚且一片混黑，只有雾气融进稀薄灯光之中。

庄央率先冲向门廊外数十米等候的车辆，晏望师只得举着伞跑步追上去，被把守在建筑外的士兵看见，差点以为出了什麽岔子。

车内的空间温暖舒适，窗外却黑得吓人，浓雾笼罩，他们宛如栖身在被放置于未知世界的一枚小小蛋壳之中。车胎压过积雪産生的细微颠簸却又仿佛有规律的摇篮，让人忍不住安下心来。

庄央的心绪相当复杂，他对这条路所通往的目的地感到不真实，可明明他才是最先得知颜初庭死讯的人之一。眼睛在一成不变的景色中失渐渐焦，直到一个声音把他唤醒。

“那颗珍珠胸针你不喜欢吗，怎麽摘下来了？”晏望师似乎很不经意地问道。

“什麽珍珠，我可没见过。”庄央回神，镇定说道。

“这麽大一颗呢，我从一个项链上切割下来的。”晏望师夸张地说。

庄央单手伸到alpha胸前，轻轻弹了一下那簇花瓣，结果一声清脆的玻璃撞击声响起。他笑起来，挑了挑眉。

晏望师配合地捂住胸部，叫了起来：“好痛啊。”

庄央也忍不住配合，作出轻佻的模样道：“到底哪里痛啊，说清楚啊？”

alpha又突然变得羞恼：“好像勾到肉了，是不是肿了？”说着就要裂开领口，又拉起对方的手腕往胸口贴，“你帮我看一看。”

庄央轻哼了一声，顺势狠狠抓了一把掌心温热坚实的肌肉，然後用力推拂到了一边。晏望师‘哎呦’了一声，本想拽着对方倒到怀里，结果被完美预判了动作，非常遗憾。

这枚泪滴形的克旭珍珠原本是作为一条女式项链的镶嵌，因为并不对称的造型，和贯穿‘泪珠’尾部的一条深褐色杂质线，实际上有价无市。晏望师买下时，拍卖行的人非常高兴地告诉了他这枚主珠‘情人之眼’的往事。

晏望师对拍卖行编的故事不感兴趣，但他第一眼看到那颗银蓝色晕染着血线的珍珠时就觉得它像一个濒临破碎的心脏或者血丝蔓延即将落泪的眼珠。

葬礼在联邦首都举行，礼堂规模大的有些惊人。听说颜家一开始要在首都大会馆举行仪式，但没有得到当地政府的批准。庄央原本不相信这麽离谱的传言，直到他见识了礼堂里的景象。

称得上有些华丽的胡桃棺木放置在主会场中央，颜初庭的遗像下一个女人哀婉地哭泣。她金色的发丝卷着恰到好处的波浪，在啜泣的摇晃中垂落满肩，像一片金色的云雾，无人不会为此景心碎。

而棺木另一边的男人也是如是，只不过他的表现就显得过于夸张和不自然。

“我们没有找到颜初庭的尸体，所以那里面应该是空的。”晏望师毫无顾忌地低声道。

即便没有尸首，根据一般的传统，死者的亲人一般也会在棺木中放上一些物品。可这棺木竟然死死封着，庄央即使不太相信，也有些奇怪。

但晏望师好像猜到一样：“真的，有人亲自盯着把空棺封死了。”他说着又望了一圈，“还没到吗，不应该啊。”

庄央上前献花的途中被嬉闹的孩子撞了个正着，他们被放任在棺材的四周，棺盖的银色钉饰看着让人心惊，但由于他们的父母皆是颜家成员，也无人敢置喙。

仪式中，刚刚哭泣不停的女人，也就是颜初庭母亲的发言相当清晰，除却最後几句简单的怀念以外，用几乎全部的篇幅描绘了一个优秀钢琴家因为意外受伤不能弹琴，忧郁自杀而导致的陨落。并严肃呵斥了所有将此事与西区某工厂相联系的猜测。

听上去真挚有理，令人叹惋。但是偏偏坐下的庄央明明白白地知道事情不是那样，颜初庭就是死在了赛普雪辛，他的自杀更与那里的一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晏望师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寻找些什麽。

场内的仪式结束後，按理应该移棺下葬，但颜家表示为了让喜爱他的人们能够更好缅怀，要让移棺仪式绕场馆外三周後进行下葬。

随着场馆内响起的音乐声响起，棺木即将被啓动。原本被拦不能上前的记者也都一拥而上，庞大的人群嘈杂起来，最後一点肃穆的感觉也消失无踪。

庄央想要起身随棺到外面送葬，却被晏望师拉了回来：“再等等，还没完呢。”

话音未落，移棺便被截停，庄央认出了不远处带人前来的褚其真。杂乱的人群被暂时压制了下来，短暂的寂静中，一首不合时宜的钢琴曲显现了出来。

“欢乐颂，是欢乐颂吧，谁放错了吧。”

“真是的，太不尊重人了吧，而且怎麽还有错音，好奇怪啊。”

庄央听到附近的讨论声，耳边琴音的细节似乎有些失真，他不由自主地坐了回去，每个音符都似乎敲打在了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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