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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遣爱情（第2页）

百穗可真是个坏孩子。

家入硝子在心里这麽想着，自己叼住自己的那根烟，顺从地从烟盒里又拿出一根，递到她嘴边，被百穗轻轻咬住。

“被呛到了怎麽办？”她看到百穗不太熟练地咬住烟，才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百穗说不了话，也不想把烟从嘴里拿出来说话，她凑得离家入硝子更近，朝她可怜兮兮地眨眨自己无神的眼睛，一丝沾着血的发丝又垂了下来，搭在家入硝子的手上。

百穗黑色的头发黏糊糊地撩了一下她。

于是家入硝子只好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打火机给百穗把烟点燃。

“咳咳……”她猛吸一口，打算像家入硝子一样优雅地吐出来，果不其然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家入硝子的那支烟已经燃尽，几乎要烧上她的手指，她把手里的烟熄灭，扔进垃圾桶，随後手抚上百穗的背，向下顺气，安抚她咳嗽着耸动的肩背。

终于到了整点，并不很亮的路灯在一瞬间全都亮起来，照亮了她们的脸。

家入硝子这才发现她在一边咳嗽，一边流泪。

她的泪水一条一条，晶莹发亮，像一串一串的宝石。她原本无神的眼睛里蒙了这层宝石，又被这路灯照着，好像又像从前一样有了光，脏兮兮带着血的脸蛋被这宝石般的泪水洗刷着，留下一道道的痕迹。

过了一阵，她涌动的肩膀逐渐平息。她用手背左右抹开脸上的眼泪，于是那张留了泪痕的脸又变得统一地脏起来。

“呛死我了！”百穗笑着说，眼角发红。

“……我和你说过的吧？”家入硝子看她露出笑，一直揪着的心才放下来，无奈地朝她伸手，她没有递过去，而是又忍受着吸了一口。

这次她没有咳嗽，也没有流泪了。

并不好闻的烟草味像火烧一样地窜进她的口腔和气管，又染了她的肺，随後什麽东西好像从她的上颚飘上去了，一直飘进她的大脑，把她的脑袋给整个罩住，让她觉得有些迷糊。

并不舒服。

眼前是黑的，眼睛并没有好起来。

羂索大概也还活着。

烟有什麽用呢？

“吸烟会让人感到高兴吗？”她这麽问道，毫无留恋地把烟递给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接过去。“说不上，不过是消遣。”

“消遣什麽呢？”她接着问。

“嘛……”家入硝子被她问住了，她顿住自己的动作。

今天她又接收了一具咒术师的尸体，死了有段日子才被找到，一堆断肢，她勉强给缝起来了。

留了许多并不好看的疤，有点可惜。

“消遣就只是消遣而已，消遣完了心情会好一些。”她知道百穗看不见，于是摇摇头，吸了一口手里的烟。

具体来说的话，那就是消遣明明已经有许多事能够做到，可是还有更多事无论怎样也做不到的心情。

因为就算给人家留了疤，那个人也不会坐起来指责她了。

“那爱我会让你心情好吗？”

还是说，爱我是一件令你感到难过的事情呢？

百穗很突然地凑近她，她一下子把手里的烟拿开，避免烫到百穗。

百穗的眼睛又变得亮晶晶了。

这可真奇怪。

家入硝子好像明白五条悟为什麽会如此爱她了。

想要被你爱着，想要被你更加深刻地爱着，想要你的世界里只有我。

百穗的眼睛在说着所有人都想要说的话。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烟，烟雾飘走的方向并不与百穗的眼睛重合。

是啊，与其消遣无能为力，不如消遣爱情。

百穗在地上无数次摔倒的时候，大概也是这麽想的吧。

“所以我爱你。”

家入硝子说出这句话，两根手指夹紧了手中的烟，几乎要把脆弱的烟给夹弯。

亲爱的百穗，我这麽爱你，你可千万千万不能死去。

百穗咧开嘴。“那就把这件事当作一个比抽烟更好的消遣吧，硝子。”

“……”家入硝子一愣，这才意识到她的阴谋诡计。

百穗得意地把她手中的烟拿走，随後蹲下来，朝着垃圾桶的方向挪了两步，小心地把烟弄灭，再投递进去。

于是忧愁的烟雾不再飘上天空。

她们两个又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家入硝子已经饿了，于是就抓住她的手。“我今天买了菜打算回宿舍吃味噌锅，你来帮我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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