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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笙一手托腮,盯着题目陷入短暂沉思,另一只手在草稿纸上随意勾画着函数图像,目光在几个选项之间来回扫视。
最後一题怎麽看都像一道普通的基础题,乍一看像是送分,实则稍有不慎就会被绊一脚。
温笙在草稿纸上写了几步演算过程,怎麽都不满意,又重新画坐标轴,眼神全神贯注地随着曲线一点点往前走,最後犹豫地写了下一个答案。
对面本来在看书的人,其实从她低头写题那刻起,视线就没真正离开过她。
许家宁单手撑着下巴,低头看书,但眼睛从书页的边缘偷偷偏过去,看她皱眉丶思考丶纠结丶又突然眼前一亮的表情变化。
“最後一题做错了。”他忽然出声。
温笙放下笔,擡头问:“......你怎麽知道?”
对方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擡地说:“画图画错了。”
温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草稿纸,上头密密麻麻地画了好几道函数题的图像,每一题之间都没分隔,一团乱糟糟的。
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能看出哪题是哪题,除非......
她猛地擡起头,看向对面的人,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你难道......”
许家宁翻书的动作一顿,手指还停在页边,擡眼看她一眼:“嗯?”
“你是天才吧!”温笙一脸崇拜,“还能一眼看出我草稿上画的是哪题的图!”
许家宁:“......”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意识到,自己从她低头写题的那刻起,就压根没再认真看书。
他装作随意地低头,翻开下一页小说,借书本掩饰嘴角不受控制的笑意。
温笙还沉浸在“对方是天才”的惊叹里,被点燃了斗志,写第二页的题时速度忽然加快,她要把这些题都做对,要全部做对。
可写到一半,原本专注的思绪忽然被什麽拽住了。
她偷偷看向对面那个正“低头看书”的人,许家宁姿势没变,依旧是那副单手撑着下巴的懒散模样,书翻到新的一页,没再动过。
他真的有在看吗?
温笙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草稿纸,她刚刚为了那道函数题,前前後後画了四五条图线,全都挤在一张纸上,彼此缠绕,没有编号丶也没有分行,连她自己事後再找那道题时,都看了两遍才重新定位。
可许家宁他是怎麽一眼认出的?
温笙赶紧收回视线,否认了刚刚冒出来的念头,赶紧在刚刚错的题旁标了个星号,提醒下次碰到一定要写对。
“写完了?”许家宁问。
温笙“嗯”了一声,把最後一个数字写上去,又补了两笔过程。
“嗯,这次做得不错,起码没再因为粗心丢分。”许家宁把她的草稿纸拿过来,用红笔熟练地在题目之间划了几道横线,又顺手把她乱成一团的步骤圈了几下。
“错题我记下了,等等我整理个复习清单给你。”他边说边低头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函数丶三角丶数列,一个专题都不会落。”
温笙问:“那我去哪找你?老槐树?”
许家宁本来想说“书摊”,但听她脱口而出这三个字,大脑没经过思考就答应了。
“那就老槐树。”
温笙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椅子上的许家宁没动,低着头继续往笔记本上写着什麽。
“你不走吗?”她问。
“你先走吧。”
温笙有点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多问,点点头,推门离开。
等门关上的时候,办公室恢复了安静,许家宁仍维持着低头写字的姿势,但没有写下一个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把笔放在一旁,仰头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忽然伸手按了按太阳xue。
“老槐树啊......离教导处还是有点近的。”
其实在她问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就该摇头的。
可她看着他的眼神太亮了,像只小鹿一样看着他,他本来已经想开口拒绝,可那一刻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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