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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滦川我熟的很,以后你想出来尽管找我和时景。”钟越州夸下海口,他顺口说:“马上你住校吗?宿舍不好搬的话告诉我们也行。”
殷浔被他逗笑了,她刚刚喝了一杯柠檬水,此时被水浸湿后唇更红更饱满。青黑色的瞳孔里分明有闪烁的笑意:“不用的。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在滦川,他帮了我很多。”
“你还有远房亲戚?”钟越州惊诧地快速和江时景对视了一眼,“之前没听你提过。”
“是我父亲故交好友的后辈。”殷浔坦诚道,她没说谎,不过也仅此而已,“和我的关系还不错。”
米饭布丁香气四溢,殷浔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过去了,当然也没有再留意江时景和钟越州之间交换的眼神。
钟越州偷偷给江时景发私信:“后辈?估计跟她是青梅竹马吧。”
江时景没看手机,他就知道钟越州按捺不住性子,这时候给他发微信,如果他回了简直是做实了他俩在试探对面的殷浔。因此他微微笑起来,说起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听说开学要军训一个月,你们有准备吗?”
“准备毛线啊?”钟越州随口就说:“区区一个月算得了什么?”
殷浔用纸巾擦了擦嘴:“我不行,我身体不太好。”她眉眼弯弯,“可能就不训了。”
“怎么了怎么了?”钟越州立马抬头,殷勤道:“哪里不舒服?有去医院看吗?”
江时景没说话,只是眼睛却分明注视着她。
殷浔的眼睫动了动,抬头时又是无辜柔弱的笑脸:“长期病,没关系的。”
一顿饭吃的气氛不算差,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活络了不少。临近尾声时,殷浔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到了她想忽视都没办法忽视的程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江时景总感觉殷浔对这个来电的兴致不是很高,甚至某种程度上称得上是“厌恶”。
他平静地注视着殷浔拿出了手机,看她歉意地向他和钟越州表示要接个电话,之后走出了大厅,来到餐厅外面的露天庭院里才滑动接听键。
“给她电话的人,应该就是她说的那位远房亲戚。”江时景收回目光。他已经放下了刀叉,要了一杯柠檬水。
大概是柠檬被浸泡得太久,水又酸又涩,几乎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他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钟越州懵懵懂懂地问他:“为什么?”
江时景的喉咙里滚过许多话,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我猜的。”
“你天天瞎猜。”钟越州不以为意地开了一罐汽水,“巧合是有的,但是跟她肯定没关系。她家庭关系复杂,你也别整天想来想去怀疑来怀疑去。”
他举着汽水一饮而尽:“我觉得殷浔是个好人。”
此时的“好人”殷浔正在跟电话那端的人battle,她的表情隐匿在黑暗中,只能从音调中判断出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我马上就要结束了。”
喑哑的少年音在静谧葱茏的庭院里格外清晰,“那你快点。”他顿了顿,手指在空气里虚拢,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阿辞,我真的很想你。”
殷浔沉默了。
这时候她正站在藤萝蔓延的长廊里,从这个角度,她能清楚看到坐在靠窗的江时景和钟越州。室内的灯光辉煌,无比耀眼地打在他们的身上。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她这才恍然惊觉,原来餐厅里有很多与她同龄的女孩都在偷偷看那一桌,甚至在她接电话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两三波人结队去要联系方式了。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能赤裸裸地告诉她——
你不配参与其中。
她紧紧捏住手机,习惯性地想调整语气,但是又想到电话对面的人是alex,根本没必要去掩饰什么。她暗骂自己失了智,转身向大厅走去,边走边说:“好,我收拾一下,现在就走……”
挂断电话后,她没有直接返回餐桌,而是来到前台:“十一桌,买单。”
“小姐姐,那个跟你一起到的小哥哥已经把单买完啦!”前台的服务生回答得很快,这一桌三个人都是俊男美女,在哪里都是视觉焦点,尤其是后到的这两位,她印象很深,“就在刚刚你去接电话的时候。”
头顶的灯光直直照射在殷浔身上,她一瞬间感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闭了闭眼,又很快露出无辜娇美的笑容:“那……谢谢您了。”
回到餐桌,她的笑容还是毫无破绽,依然带着一望可知的纯粹和柔弱,“怎么提前买单啦?”她眉眼弯弯,似乎在笑,“本来就是因为我提前走不好意思才想请客的。”
江时景敏锐地注意到在这一通电话的时间里,她又变成了第一次见到时的模样——
疏离、淡漠、陌生。
她仍然带着笑,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似乎只是场面上的客套。
钟越州当然不会觉察到这一点,他大咧咧地一挥手:“让你一个女孩子请客,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他看吃的差不多了,也跟着站起身,脸色因激动而有些泛红,“以后进了滦大,多多约饭!”
“嗯,会的。”殷浔的声音甜软,人畜无害得像是最普通的刚刚毕业的女孩,“你们先走?”
“我们等你。”没等钟越州开口,江时景已经先说话了,他眸光清隽,定定看向她:“一起吧。”
这时候他会想什么呢?为她被父母抛弃的悲惨身世感慨同情?还是为她接二连三的“巧合”而疑心?
但是无论是什么,都与他这个京城的江家独子,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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