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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从头到尾，他能以什么眼光来审视她？

殷浔不再想下去，她看着江时景的眼睛，缓慢、又清晰地回答道：“不用了，你们先走。”

钟越州再迟钝也嗅出了一点不对劲，他刚想开口问什么，已经被江时景打断：“好，那我们先走。”他顿了顿，多加了一句：“路上小心，到家了可以发信息。”

这次殷浔干脆不开口了，她只点了点头，就不再看他们，而是又低头开始发信息，似乎他们两个根本影响不到她。

有无形的屏障，轻易地隔开了他们。

走出餐厅大门，又来到巷尾，确认殷浔没一起出来之后，钟越州的一口气才吐出来：“时景你在搞什么啊？殷浔怎么了？难不成因为我们没让她请客她生气了？”

……江时景已经无力吐槽钟越州的脑洞。夏天的晚风闷热，从空调间里刚出来时尤其烦躁。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头莫名也笼上烦闷，加上身边的钟越州一直喋喋不休，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她不是因为我们买单生气的。”

安静的小巷里空无一人，安静沉寂，只有一辆漆黑的轿车停在角落，大概车主也是往复餐厅的客人。江时景双手插兜走在前面，钟越州跟在他后面嗷嗷叫：“那她好端端地生什么气？”

江时景：“……我不知道。”

钟越州没得到答案，蔫蔫地走在后面。不过什么事都不能让他抑郁超过三秒，很快他又兴冲冲地建议：“明天你从酒店搬去我家吧？我爸妈正好在家，他们特想你去！”……

少年的声音飘荡在夏夜里，在悠长的小巷里随着晚风一起散去。

殷浔出来的时候，小巷里又是空无一人。她穿的白裙很显眼，几乎是她一出来，一直停在角落的轿车已经悄声来到了她的面前。

车厢里的冷气开的很足，她对着镜子重新理好了散落的发丝，然后就一直看向窗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邬熠沛低头暗夜模式玩手机。他是个人精，殷浔出来的脸色越平静，说明她心情越不好。他今晚陪着boss在这家餐厅门口蹲了三个多小时，本来后座就是一尊佛，这下又来一尊，他可不想去撞枪口。

alex伸手去牵她的手，殷浔没有反抗的意思。他往她那里靠了靠，先开口问：“心情不好？”

“嗯。”殷浔还看着窗外，玻璃中映出她有些冷淡的表情，“有点累，也有点烦。”

“因为什么？”alex靠得更近了，以往这个距离殷浔肯定会不高兴，但是今晚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她的眼神模糊，好像在思索答案。

“就是很烦。”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心里那股气是怎么来的。她任性又随心所欲，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几天她努力想融入正常人的生活，结果却发现人家已经因差距过大直接pass她。这让从小就被千依百顺的殷浔怎么能忍得住？

“我尽力了，我没有伤害别人，也向其他人靠拢了，为什么还是这样？”殷浔是真的不明白，她明明已经模仿网上那些好人缘的社交达人的做法了，她阻止医院里吵闹的小孩，组队的时候有人想对她动手动脚她也忍了，不告而别是没礼貌的需要道歉，她线上道歉线下也赔礼了，怎么她跟普通人就隔着天堑？她做什么都没用？

“你说，我哪里做得不好？”她转头，抬眼看alex，又把音调抬高一点，“邬熠沛，你别装死。你说，我错哪了？”

被点到的邬熠沛立刻在心里组织语言，他可不敢说殷浔半点不是。他斟酌着开口：“顾小姐，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只会浪费你的时间……”

殷浔冷笑：“你能不能不要糊弄我？”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前座的椅背，懒懒歪头，“你不是在学校待了很久吗？传授点经验给我。”

她的侧脸在暗光中晦暗不明，alex伸手抱住她，后者也没有推开他的意思，大概是真的累得根本不想动。蜜糖的甜美和安息香的气味幽幽弥散在车厢里，他怀中的味道更加馥郁，但却绝不显得过分甜腻，反而让人沉湎其中。

她今晚很不高兴，像只炸毛的猫。alex将她搂得更紧，女孩意外的温顺。安静的车厢里，殷浔的声音很轻：“alex，外面的世界好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

她的瞳孔很深，像一潭死水，暗沉得一丝光亮也无，隐隐在其中的是让人惶恐不安的压抑和扭曲。某一个瞬间，就像是纯真柔弱的殷浔从她身上突然消失了。刚刚整理好的发丝也早就散落了，流水般倾斜在她圆润的肩头，雪肤间交错着墨发，呈现出异样的鬼魅。

今天因为要去见“朋友”，殷浔特意打扮了一番。奶白连衣短裙做了无袖设计，勾勒出窈窕的曲线，裙摆摇曳间皆是浑然天成的纯与欲，像是某种人间不该存在的妖物，危险中渗出诡异的蛊惑。她好像在笑，只是眼底分明是掩饰不住的冷漠，“不怪连我妈都不要我。”

她好像只是随意提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那个异父哥哥有那么好吗？值得她连一点功夫都不花在我身上？”

殷浔今晚很不正常，邬熠沛不敢再出声，他很清楚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这一点他一向做得很好，尤其是在殷浔的事情上。

“阿辞。”一片沉寂里，alex的声音缓慢而清晰，“你怎么可能做错？”

他的手指冰凉，慢慢划过殷浔的侧脸，最终依恋般停留在她的唇上。

“你一直都能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是吗？”

“顾小姐，您是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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