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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渔行夜风起瓮中捉汉奸(第1页)

暮色彻底沉下来时,吴淞口的江边已浸满了凉意。

江面上飘着几艘零星的渔船,渔灯像散在黑夜里的星子,忽明忽暗,阿坤穿着一身洗得白的粗布渔民服,裤脚卷到膝盖,手里握着渔网,正和两个地下党同志蹲在船尾,假装整理渔具,目光却时不时瞟向不远处亮着灯的兴海渔行。

渔行的木门紧闭,门檐下挂着一盏昏黄的马灯,灯光里能看到两个穿黑色西装的暗哨,正背着手来回踱步,手里的短枪藏在袖管里,时不时朝江边的渔船扫一眼,警惕性极高。

阿坤压低声音,用手指了指渔行后门的方向——那里靠着江边,只挂着一道破旧的竹帘,帘后隐约有脚步声,看来也有守卫。

“再等半个时辰,子时一到,顾先生那边就会动手。”阿坤把渔网往船边又放了放,故意让渔网溅起些水花,“到时候我假装渔网挂住了渔行的木桩,过去解网,引开后门的守卫,你们就趁机绕到旁边,等我信号再进去。”

两个同志点了点头,手里悄悄摸出藏在鱼篓里的短刀,目光紧紧盯着渔行的动静。江风卷着鱼腥味吹过来,带着几分压抑,所有人都在等,等子时那声约定好的铜铃响。

另一边,顾晏辰和沈青梧躲在渔行斜对面的一家小面馆里。

面馆已经打烊,老板是地下党的联络员,此刻正帮他们看着外面的暗哨。

顾晏辰低头看了眼怀表,指针还差一刻钟就到子时,他从怀里掏出汉奸名单的副本,又核对了一遍上面的名字,低声对沈青梧说:“等会儿进去,先找武藤说的那份原件名单,听说藏在渔行老板的卧室里,卧室在二楼最里面,门口肯定有守卫。”

沈青梧点头,摸了摸怀里的手枪,指尖已经有些凉,却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紧张——今晚的行动,容不得半点差错,一旦失手,不仅截不到军火,还会让所有同志陷入危险。

她透过面馆的窗户,看着渔行门口的暗哨,突然想起白天在码头的场景,想起那颗击穿密信包的子弹,想起系统面板上的提示,心里又坚定了几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响——三短,是阿明来的“安全”信号。

顾晏辰收起怀表,站起身,对沈青梧说:“走,该行动了。”

两人顺着面馆的后门绕出来,贴着墙根往渔行走。

快到马灯照到的范围时,顾晏辰突然朝着暗哨的方向扔了块小石子,石子砸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出“哐当”一声响。两个暗哨立刻警惕起来,端着短枪朝着垃圾桶的方向走过去,嘴里呵斥着:“谁在那儿?出来!”

就是现在!沈青梧和顾晏辰对视一眼,猛地冲过去,顾晏辰一把捂住左边暗哨的嘴,短刀直接抵在他的腰上,低声道:“别动!”沈青梧则朝着右边暗哨的膝盖踢过去,对方吃痛弯腰,她趁机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短枪,枪口抵在他的后脑勺上:“再喊一声,就开枪!”

两个暗哨被制服,顾晏辰朝面馆方向招了招手,几个地下党同志立刻跑过来,把暗哨绑起来,堵上嘴巴,拖到了面馆后面。顾晏辰则掏出之前从随从身上搜到的渔行钥匙,打开了渔行的木门,轻轻推开门缝,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是渔行老板王三,正和两个汉奸商量着转移的事。

“武藤少佐说了,子时一到,就用渔船把军火运走,你们俩先跟着我去卧室,把那份名单带上,别落下了,这可是保命的东西!”王三的声音粗哑,带着几分得意,“等过了今晚,到了领事馆,咱们就能跟着皇军吃香的喝辣的,谁还管那些该死的抗日分子!”

“王老板说得对,还是您有远见!”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的男人附和着,正是名单上的商会老板李四海,“那些抗日分子以为烧了一批军火就赢了,殊不知咱们还有两批,等运到前线,定能帮皇军打胜仗!”

沈青梧躲在门后,听得咬牙切齿,手指紧紧攥着枪,恨不得立刻冲进去。顾晏辰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再等等——等阿坤那边动手,前后夹击,才能一网打尽。

就在这时,江边传来阿坤的喊声:“哎呀,渔网挂住木桩了!有没有人来帮个忙啊?”声音里满是焦急,像是真的遇到了麻烦。

渔行里的人立刻慌了,王三朝着门口喊:“外面的人呢?去看看怎么回事!”可喊了两声,没人回应,他顿时觉得不对劲,刚要掏枪,就听见后门传来“砰”的一声——是阿坤他们动手了!

“不好,有埋伏!”王三脸色大变,拉着李四海就往二楼跑,“快,去拿名单,从后门跑!”

顾晏辰见状,立刻大喊:“动手!别让他们跑了!”

沈青梧率先冲进去,朝着跑在后面的一个汉奸开枪,子弹打在他的腿上,汉奸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顾晏辰则朝着二楼跑,刚上楼梯,就遇到了从卧室里跑出来的王三,王三手里拿着一个木盒,里面肯定装着汉奸名单,他见顾晏辰过来,立刻抬手朝顾晏辰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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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辰连忙低头躲开,子弹打在楼梯扶手上,木屑飞溅。他趁机冲过去,一把抓住王三的手腕,用力一拧,王三手里的枪“哐当”掉在地上,木盒也滑了出去,里面的名单散落在楼梯上。

“把名单交出来!”顾晏辰将王三按在墙上,短刀抵在他的喉咙上。

王三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狰狞:“你们以为拿到名单就赢了?武藤少佐早就安排好了,要是我没按时去领事馆,他就会派人来接应,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就在这时,沈青梧也跑了上来,一脚将李四海踹倒在地,捡起地上的名单,对顾晏辰说:“名单拿到了,阿坤那边已经控制了后门,军火也找到了,正在破坏船锚!”

顾晏辰松了口气,刚要把王三绑起来,突然听见渔行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声——是日军的军车!王三笑得更嚣张了:“听见了吗?是皇军来了!你们死定了!”

沈青梧脸色一变,立刻对顾晏辰说:“你带着名单和王三、李四海先撤,我去帮阿坤他们,把军火处理好!”

“不行,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顾晏辰摇头。

“没时间争了!”沈青梧把名单塞进顾晏辰怀里,“你带着同志和俘虏从面馆的后门走,老陈和阿明在巷口接应,我处理完军火就来汇合!”

说完,她不等顾晏辰再劝,转身就朝着后门跑。顾晏辰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立刻招呼几个同志,把王三和李四海绑起来,拖着他们往面馆走。

沈青梧跑到后门时,阿坤正和两个同志一起,用斧头砸着渔行地下室的门锁。江面上,日军的军车已经停在了渔行门口,车门打开,十几个日军端着步枪,朝着渔行冲过来,嘴里喊着:“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阿坤,快!门锁砸开了吗?”沈青梧跑过去,朝着日军的方向开了两枪,逼退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日军。

“快了!再砸两下就开!”阿坤咬着牙,斧头一下下砸在门锁上,火星四溅。

日军的枪声越来越近,子弹打在后门的竹帘上,竹片飞溅。沈青梧一边开枪,一边朝着阿坤喊:“砸开后,你们立刻把汽油倒在军火上,点燃后就撤,我来断后!”

“好!”阿坤用力一砸,门锁“咔嚓”一声碎了。两个同志立刻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能看到一排排木箱子,正是剩下的两批军火。他们立刻从怀里掏出汽油瓶,拧开盖子,将汽油泼在木箱子上。

“撤!”阿坤大喊着,拉着两个同志就往江边的渔船跑。沈青梧看着他们上了船,立刻将手里的点燃的火柴扔进地下室——“轰!”

大火瞬间燃起,火舌顺着汽油蔓延,很快就将地下室的木门烧了起来。沈青梧转身,朝着渔船跑过去,日军已经冲进了渔行,朝着她开枪,子弹擦着她的胳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她却顾不上疼,纵身跳进了渔船。

阿坤立刻划动船桨,渔船顺着江水往下游漂去。沈青梧靠在船舷上,看着身后燃烧的兴海渔行,日军的嘶吼声渐渐远去,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江风一吹,胳膊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疼痛,她却笑着对阿坤说:“走,去跟顾先生他们汇合,今晚,我们赢了。”

渔船在江面上行驶,渔灯映着几人的身影,远处的巷口,传来阿明熟悉的铜铃声——三短,是“安全”的信号。沈青梧看着那盏越来越近的灯,知道顾晏辰他们已经安全撤离,心里满是欣慰。

今晚,他们不仅截下了密信,烧了军火,还抓住了王三和李四海,拿到了完整的汉奸名单。虽然过程惊险,甚至有人受了伤,但他们终究守住了目标,守住了这片土地上的一点希望。

江风依旧吹着,却不再带着压抑,反而像是在为他们庆贺。

渔行的大火还在燃烧,照亮了吴淞口的夜空,也照亮了他们对抗侵略者的道路——这条路或许还很长,或许还充满危险,但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等到胜利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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