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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进寝舍,见另外两人都在书桌前学习,把包袱往床上一扔,大喇喇地坐在床边,“喂,你知不知道,九月的测验结果出来了?”
裴长风依旧看着书,没有作声。
他知道许严不是在问他。
谢锦朝放下毛笔,把那本书册下面糊掉的部分拆掉,再把自己方才重新写的宣纸和书的上部分用针线装订在一起,随口说道,“知道又如何?反正都是乙等。”
呃。
行吧。
他刚才去看过了,他们寝舍四个,确实依旧都是乙等。
尤其是谢锦朝,倒数第一。
许严“嗐”了一声,“那也有点仪式感嘛,万一呢。而且,那些优秀的文章都会张贴出来,难得有这个机会,不趁机去观摩学习一下?”
谢锦朝轻轻摇头。
“不是,我说谢锦朝,你已经连续几个月倒数第一了,真躺平了?”许严有些恨铁不成钢。
好歹也是从甲等下来的呀。
当初,谢锦朝刚从甲等下来,被分到他们寝舍的时候,他还抱着向谢锦朝好好请教的心思,结果后来发现,谢锦朝上课时不是睡觉便是逃学,每月底的测验一塌糊涂,狗屁不通,次次倒一。
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进的甲等。
谢锦朝把书本丢桌上,往床上一躺。
用事实告诉许严,他躺的很平。
许严:“……”
裴长风的视线从书本上挪开,幽幽地看了眼谢锦朝刚刚装订起来的书。
那是一本《公羊传》的章句注解。
方才,他一直在用余光观察,清清楚楚地看到谢锦朝一字不落地将糊掉的页面重新默写一遍,下笔流畅,裁剪装订。
这样的人,哪怕只套用书里的话,也不可能次次考倒数第一吧?
……
课堂上,刘老秀才正捋着自己的一撮胡子,摇头晃脑的讲着课。
这刘老秀才已经五十多岁,先前还有一腔抱负,想着能考中举人混个小官,可谁知,又考了几次,全部落榜。
现在他无望中举,早就认清了现实,又因为家里供养他这一个书生穷的很,都揭不开锅了,只能来教书补贴家用。
“臣死且不避,杯酒安足辞焉?何解?”刘老秀才提问,视线在下面扫了一圈,落到趴在桌上睡觉的谢锦朝身上,“谢锦朝,你来回答。”
话音一落,学堂里静悄悄的。
众人纷纷扭头,朝着谢锦朝投去视线。
只见他双臂并着,头埋在胳膊上,睡的正沉。
众人偷笑。
夫子明知道谢锦朝答不上来,还就喜欢提问他。
许严看不过去,戳了谢锦朝两下,压低声音,“谢锦朝,你醒醒,夫子叫你回答问题。”
“谢锦朝!”刘老秀才又大喝一声。
谢锦朝揉着眼睛,不紧不慢地坐直身体,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一丝迷乱,“啊?谁叫我?”
众人哄堂大笑。
“肃静!”刘老秀才拍案,重新提问,“臣死且不避,杯酒安足辞焉?何解?”
谢锦朝清醒了一些,答曰:“我喝死都不怕,一杯酒怎么够?”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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