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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122丶一定还有办法（第1页）

第132章122丶一定还有办法

尽管傅礼笙不予追究後续责任，顾肖还是因故意持刀伤人被带回，罚款并处十日拘留。

在被拘留的这段日子里，副人格就如同燃尽的烛火，彻底陷入沉眠，再无声息。

接顾肖出来的那天，钟应吾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静静地望着他，目光复杂而悠长。久到让正在操控身体的主人格都感到心悸。

“你看着我做什麽？”顾肖偏过头，避开那仿佛能穿透灵魂的视线。

“他……”钟应吾喉结滚动，艰涩开口道，“他怎麽样了？”

“你担心他再也不会出来了？”顾肖晃了晃手中小巧的药瓶，风轻云淡道，“不用担心，他还没‘死’，我感觉得到。至于为什麽没动静了……喏，因为我吃药了。”

钟应吾垂下眼皮，将翻涌的失望藏进眼底深处，只馀一片沉默。

拘留期结束，顾肖很快又被带上飞机，手腕上系着专用的束缚带，身边是寸步不离的钟应吾。

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束缚带，顾肖掀起眼皮，语气带着惯有的疏离：“要带我去哪？”

“美国。”

顾肖眉梢微挑，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从他无声的表情中读出了疑惑，钟应吾自顾自地解释：

“负责豪威尔教授被谋杀一案的警察透露，他们已经抓到了杀死豪威尔的真正凶手。”说话的时候，钟应吾仔细观察着顾肖的表情。“傅礼笙说，或许你会想要去见见TA。”

当说完最後这句话，他看到顾肖的瞳孔微微收缩。

钟应吾瞬间了然：“所以，你果然知道真凶是谁。”

“所以呢？就算我知道又怎样，”顾肖轻笑一声，笑声里听不出什麽情绪。“反正照样什麽都改变不了。”

……

原以为他们下了飞机会直奔警局，却没想到钟应吾带他来到了一家静谧得有些过分的医疗中心。

踏入大门，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顾肖的脚步有些犹疑。可钟应吾一直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又给了他一丝诡异的心安。

——或许另外一位残留的本能始终都在影响他。

但顾肖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凝聚心神，想要忽略这种多馀的情绪。

也只能这样想了。

他们双双沉默，一前一後走向走廊最深处。那是一间被严密看守的病房，四周零散站着几个人，姿态放松，眼神却锐利如鹰。顾肖只稍加观察便看得出，他们都是便衣警察。

钟应吾将文件递给他，自己止步于门外。

“什麽意思？”顾肖擡眼看他。

“我只负责‘押送’你。”钟应吾说，“其他的流程，我全权配合这里的警察。”

——话外之意是说，这里的警察只允许顾肖进门探望。

顾肖深深看了钟应吾一眼，果断转身。他和门口的白人壮汉说明来意，一系列检查过後，他才被允许进入病房。

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一张床，连接着各种复杂的仪器，滴滴作响。床上躺着一个人，她剃光了曾经夺目的金发，面容枯槁丶皮肤干瘪，宛如一朵被抽走所有生机丶濒临枯萎的玫瑰。

听到脚步声，病床上的女人缓缓转过头。看到是他，女人的脸上绽开一个极其温柔丶却又无比虚弱的笑容：“肖，你来了。好久不见。”

顾肖站在原地，双脚如同被钉住，再难向前一步。

时光在寂静中流淌。良久，他才轻啓双唇，唤出阔别多年的名姓：

“……安娜学姐，好久不见。”

一声呼唤，瞬间击穿了时间的壁垒。多年前的种种细节纤毫毕现丶历历在目。

在那个不同于以往的早晨，豪威尔教授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又因为急需教授签署一份紧急文件，顾肖不得不亲自前往实验室。

他敲响实验室的门，无人应答，便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刹那间，刺鼻的血腥味争先恐後地钻入鼻腔，顾肖手里的文件“啪”的一声滑落在地。

——血，到处都是血。如河流一般蜿蜒，又凝固成暗红色的血迹。

安娜就跪坐在那片血泊中央，那头如阳光灿烂的金发被污血黏连成绺，脸上丶身上也溅满了斑驳的红，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根已被血迹浸透的鱼线。

而豪威尔教授仰面躺在地上，双眼圆睁，早已失去了生命体征。

见到呆立在门口的顾肖，安娜擡起头，忽地笑了，像是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解脱。

“是你啊，肖。”她轻快地说道，“还好来的是你，如果是别人的话，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呢。”

“安娜，你怎麽……”顾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去他妈的学位！去他妈的教授！我对我的人生麻木不仁了！”她嘶喊着，随即又奇异地平静下来，因为她的所有力气都已用尽，“但我一点也不害怕。”

“啊哈……是的，如你所见。豪威尔死掉了，他终于死掉了！”安娜摊了摊手，“没错，我杀了豪威尔。”她平静地说道，好像在说“我今天中午吃了牛肉汉堡”这件无足挂齿的小事一样。

“我们终于都解放了，不用受他的威胁。”安娜甚至感到轻松，“我想这麽做很久了。”

“一直以来，装作若无其事地配合他做那些肮脏的事，我受够了。”她重复着说，“我早就受够了。”

顾肖猛地回神，他迅速闪身进门，反手将门牢牢锁住。在安娜茫然的眼神中，他强压下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跳，果断打开了换气扇。在机器低沉的嗡鸣声中，他蹲下身，平视着安娜的眼睛。

“之後呢？”顾肖哑声问。“之後你打算怎麽做？”

“之後啊……”安娜的眼神有些飘忽，“之後的事情我还没仔细想过，但很大概率，我应该会去自首吧。”她顿了顿，“然後曝光豪威尔的所有恶行，让所有人都看清这个人渣的真面目丶唾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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