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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122丶一定还有办法（第2页）

“我不是问他！”顾肖猛地提高音量打断她，让安娜怔了一下。

“我在问你。”他一把抓住安娜的肩膀，哪怕自己的手上也沾染了豪威尔肮脏的血液，但他现在他妈的一点都不在乎，“我问的是你！接下来你呢？你就不管你自己了吗？”自首之後呢？审判呢？会发生什麽後果？後半辈子会怎麽样……

“你就一点没想过吗？！”顾肖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自首之後，可能会被判无期徒刑吧。”安娜垂下眼睑，认命般无奈，“也只能这样了……”

就为了豪威尔那个人渣，要搭上自己还如此年轻丶本该充满希望的一辈子吗？

顾肖倏地笑了：“安娜，你傻不傻？”

安娜鼻尖一酸，但她猛地扬头，用力抽了下鼻子，硬生生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现在的眼泪太过于廉价和无用，她明白的。

“但我不後悔。”她坚定道，“他既然曾经那样对我，就该做好下地狱的觉悟！这人渣早就该死了。”

顾肖不置可否。但看着眼前这个和他境遇相同丶同样被逼到绝境，却选择用最惨烈的方式反抗的学姐，他胸腔里某种沉睡的东西忽然被唤醒了。他不能丶也不愿只是坐享其成，心安理得地接受安娜用毁灭换来的“安宁”。

“我不觉得你做错了，既然有压迫，我们为什麽不能反抗？！”顾肖狠声说，“我们就该反抗！”

他的视线无意间扫过豪威尔凌乱的办公桌，落在了那份被驳回的研究报告上——那篇关于“人格分裂”的论文。

霎时，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不，或许我们还有希望。”顾肖猛地看向安娜。

“什麽？”

“我来顶罪。”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会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一个他们无法定罪的人。警方会怀疑我，但最终会因为证据和‘我’的状态而无法定罪。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僞装现场，让它看起来更像……”

“你疯了？！”安娜难以置信地低呼，“顶罪？你怎麽顶？我绝不会同意！”

“通过这个。”顾肖拿起那份研究报告，“我会通过催眠和药物想办法解离自己。”

——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顾肖要的，是让自己从一个健康的人变成一个DID患者。

“你要……分裂你自己？”安娜的声音都在发抖，“顾肖，你清楚这意味着什麽吗？目前医学界对这种病都没有完全治愈的办法！你要亲手毁掉你自己吗？你再考虑考虑……”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坐牢，安娜。”顾肖的眼神异常清明，如殉道者般决绝，“我们都曾是豪威尔的受害者，都经历过他的魔爪。所以我不能丶也绝不接受只牺牲你一个。”

所以，如果要下地狱，那就一起好了。

顾肖的决定残酷而果决。此後，他利用自己所学的专业知识，以自身为实验体，进行了一场反道德丶违背纲常的疯狂实验。他借助深度催眠和大量药物，试图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亲手“捏造”出一个可以用来顶罪的丶危险的“副人格”。

一次实验中，安娜不放心地推开门，看到的便是顾肖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因缺氧而青紫，双脚无助地蹬踹。他眼球凸出丶布满血丝，看到安娜，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求救："Help…!"

安娜冲上去，拼命想掰开他的手，但那双手如同铁钳，力量大得惊人，她几乎按不住！

“药……”顾肖艰难地指向桌子。

安娜连滚带爬地取来药，也不管是什麽，囫囵塞进顾肖的嘴里。过了好一会儿，顾肖才脱力般松开手，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浑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喘着气。

安娜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带着哭腔：“怎麽会这样？实验……”

“失败了。”顾肖哑着嗓子说，“‘他’差点杀死我们。”他喘息着，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但这没什麽，科学总要允许失败，毕竟‘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做了这麽多年研究，最该明白这个道理。”

安娜用力摇头，忍不住落下泪来：“别再继续了，肖！求求你，别再继续下去了！我宁愿去自首！”

顾肖擡起虚软的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哪怕我认罪……哪怕我伏法！不，我不能！”安娜摇着头，泣不成声，“我不能忍受你这样对待自己……我承认这份学历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至关重要！它关系着我的未来丶我的家族期望……可是，我有比学历更在乎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人格，我的良知！如果我眼睁睁看着你为我毁掉自己，我的人格将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如果一个人泯灭了本性，丧失了人格，那麽他将永远迷失在自己的路上，找不到归途。

“不，安娜，别为我感到担忧。我自己的路，我只想踏踏实实踩在脚下，由我自己选择方向。”顾肖撑着坐起来，尽管已经虚弱不堪，仍轻轻亲吻安娜的手背，叹息着安抚，“别为我哭泣，安娜。”

……

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他们还需要其他人的协助。或者说，也为了封住其他人的口。安娜找到了另外两位知情人——搭档奥利弗和学弟林肯。

实验室里，气氛剑拔弩张。

在得知自己的导师被师姐杀死後，林肯气得跳脚：“你就不能再忍一年吗？！……就一年！一年你都忍不了？拿到学位我们就海阔天空了！多麽划算？！”

“忍不了！我忍不了！”安娜尖声反驳，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愤怒彻底爆发，“我又做错了什麽？为什麽大家都要我忍耐？！凭什麽？！”

“FXXK！谁他妈在乎啊？！”林肯口不择言。

“我在乎！”安娜的尖叫盖过了他，“我他妈的在乎！！！你们可以忍受豪威尔的骚扰吗？可以忍受他无休止的威胁和精神操控吗？！”她浑身颤抖，“明明我的能力也不差……我为什麽要遭遇那些？难道就因为我读了他的博士生，就活该被当作玩物吗？！”

“只要我稍有不从，他就会用‘无法毕业’来威胁我……我受够了！我真的真的已经受够了！！！”

林肯吃惊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你在发什麽疯……”好像很害怕不会再有人站在他那一边，他惊恐地转向一直沉默的学长奥利弗，“奥利弗，你一定想要毕业吧？你……”

然而，奥利弗只是沉默地後退一步，站到了安娜身後，用行动表明了他的立场。

林肯目眦欲裂：“你……！”

安娜也感到意外：“奥利弗，你为什麽……”

奥利弗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支持的态度不言而喻。

安娜心中一定，她抹去脸上的泪痕，转向林肯，孤注一掷道：“林肯，如果你加入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把肖保下来！但如果你不加入，那麽，你也会被列为杀死豪威尔的嫌疑人之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你，你们——！”林肯指着安娜，又在奥利弗沉默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败下阵来，最终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

知道林肯这是妥协的意思，安娜终于松了口气。她身体一晃，被奥利弗稳稳接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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