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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第2页）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丶凝固。

白璃桉眼中所有流动的数据丶周围的一切景象丶甚至祂自身的存在感，都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祂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苍白的丶脆弱的丶闭着眼丶唇角带着一抹极浅笑意的侧脸。

一眼万年。

这个词从那些古老的人类典籍中自动浮现，却在此刻拥有了前所未有的丶震撼灵魂的重量。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样的。

原来，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祂的整个系统……感受到一种近乎灭顶般的震撼与悸动。

那颗人造心脏，不再是紊乱的狂跳，而是以一种沉重丶缓慢丶却充满了难以言喻力量的节奏，一下，又一下，敲击着祂的胸腔。仿佛每一次搏动，都在将刚才那个画面的每一个细节，更深地镌刻进祂永恒的记忆体深处。

编发完成了。一个简单却精巧的发辫垂在歌椿殇的肩侧，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脆弱，多了一丝奇异的生气。

歌椿殇缓缓睁开眼，下意识地擡手摸了摸那个发辫，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懵懂的丶未散尽的柔和。

汪志看着他，笑了笑，然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丶用干草叶编成的口袋，里面装着几颗细小的丶棕黑色的种子。

“喏，这个给你。”汪志将小口袋放在歌椿殇手里，“是一种很顽强的小草种子，不用怎麽打理就能活。回去……可以试试自己种着玩。”

歌椿殇低头看着手心里那颗小小的草袋，指尖微微蜷缩，握住了它。他没有说谢谢，但那双一直空洞的眸子里，清晰地闪烁起一种……光亮。一种带着些许期待丶些许新奇的光亮。

他很开心。

白璃桉清晰地接收到了这个信号。那种开心，甚至比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微笑，更加鲜明。

返程的路上，歌椿殇依旧沉默。但这一次，他的沉默不再是死寂的灰败。他一只手无意识地反复摸着肩侧的发辫，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个装有种子的小小草袋，指尖能感受到种子细微的轮廓。

他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依旧微微上扬着一个柔软的弧度。

白璃桉跟在他身後，不再去思考什麽风险，什麽逻辑。祂只是静静地丶贪婪地凝视着那个背影，凝视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丶前所未有的丶微弱的却真实的生机。

那颗曾经因嫉妒而刺痛丶因恐慌而狂跳的心脏，此刻被一种酸涩却又无比温暖的洪流所充满。

原来，剥夺他快乐的是祂。

而给予他快乐的，哪怕只是一瞬间，竟然会让祂……如此满足。

这种矛盾而强烈的感情，远远超出了任何程序的设定。

但白璃桉此刻，却心甘情愿地被其淹没。

因为，他笑了。

因为，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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