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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寿命再长，也是有终点的。”江画梨说。

阿穆愣了愣：“什麽？”

“有生就有死，”江画梨摇了摇头，“愣着干嘛，我感应到阿白朝这来了。”

“他来就来，”阿穆紧紧盯着她，“你刚刚的话是什麽意思？”

江画梨看向那朵在石缝里生长出的花：“无论是人，妖，鬼还是神，没有谁可以长生，神的寿命再长，也不能永生。”

说完，她看向神情有些紧张的阿穆，笑道：“你不会和那些人一样，相信长生论吧？”

阿穆抿了抿唇：“不是。”

两人沉默下来。

阿穆若是妖，便能感知到江画梨身上的灵力越来越稀薄，可他只是一个鬼。

江画梨看着他，忽然伸出手勾了勾他的衣角。

他依然是一身黑袍，感受到轻微的触碰，他问道：“怎麽了？”

“为什麽因为我喜欢，你就在这里种下这些花？”

阿穆的神色一僵，不敢对上她的眼睛，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哪里来那麽多为什麽？我闲着没事干，都是那家夥的主意。”

那家夥指的是阿白。

江画梨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正要说话，一旁就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在说什麽？”

是阿白来了。

江画梨朝他笑道：“你来啦。”

“嗯。”阿白露出温和的笑，走到他们身边，“你们刚刚是在说我吗？”

“阿穆说这些花是你种的。”江画梨道。

阿穆站在江画梨身後，神情僵硬，又带着一些不满，瞪了阿白一眼。

阿白露出一个春风般的笑容：“是我，喜欢吗？”

阿穆：“……”拳头硬了。

江画梨点点头。

这些小花红黄粉紫都有，一朵朵扎根在泥土里，向阳而生，微风吹过带起浅浅香气。

属于自然的味道，蓬勃而有生机。

受这次的身份特质影响，江画梨确实很喜欢，再者，没有人会对美丽的自然景色心生厌恶。

阿穆虽然站在江画梨背後，但他那些小动作都被她收入眼中，毕竟她是山神，只要有意，山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阵风，都可以成为她的眼睛。

她眼里带上一点笑意。

回去的路上，阿穆闷闷不乐。

他故意走在两人後面，看着他们肩并肩，心里咕噜噜地冒起酸泡泡来。

他曾经也是妖，只是因为妖力特殊，遭人觊觎，一时不慎便掉落深渊。

被生生剥离魂魄，此後生命中日夜与鲜血杀戮为伴，心好似也变成了死灰，早已无法跳动。

所以他才会嘲笑阿白如此轻易地就相信江画梨。

因为吃过的痛太多，所以不再相信。

但当他泡在灵泉中，感受到她真切的关心时，却还是会为这一份在意而发愣。

因为从未拥有过，所以羡慕。

因为关心的不是他，所以嫉妒。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失落。

这样也好，有太多眷恋，反而越不甘心就此消失。

阿穆还在不停地发散思维，神情越来越冷，嘴角向下。

他是没有阿白讨喜，但她为什麽不能多理理他。

江画梨本意只想逗逗阿穆，好让他别再这麽嘴硬，但看他的神情越来越委屈失落，还是无奈地停了下来，回过头朝他伸出手：“想什麽呢，过来，别跟丢了。”

阿穆愣住，抿了抿唇，看着江画梨伸出来的手，犹豫地牵住。

她没有挣开。

他从她身後走到了身旁，手上传来微微暖意。

阿白看见了，眼神暗了一下，什麽都没说。

阿穆脑子一片空白，手上僵硬，就这麽一路回到了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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