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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校园暴力（第2页）

他的目光扫过另外两个还在发愣的男生，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怜悯：“你们觉得欺负我很威风吗？真正的勇敢，不是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而是在别人需要帮助时伸出手；不是在背後诋毁别人的不同，而是接纳每个人的不完美。你们连这点都不懂，才是真的可怜。”

赵磊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摔疼的胳膊，脸色难看至极。他想发作，却被相至的眼神震慑住了——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不再是过去的怯懦和闪躲，而是充满了坚定和无畏，像一把出鞘的刀，让人心生畏惧。

“少在这里装高尚！”赵磊强撑着气势，恶狠狠地说，“你不就是个连课本都看不懂的废物吗？有什麽资格教训我？”

相至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悲哀：“我是有阅读障碍，我需要比别人花更多时间才能看懂文字。但至少，我知道怎麽去爱一个人，怎麽去守护我在意的人。而你们呢？除了抱团欺负人，除了用侮辱别人来掩饰自己的无能，还会什麽？”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赵磊，他低吼一声，再次挥拳冲向相至。但这一次，相至没有躲闪。他深吸一口气，侧身避开赵磊的拳头，同时伸出手，抓住赵磊的手腕，轻轻一拧——赵磊疼得叫出了声，手腕被拧得动弹不得。

“还要继续吗？”相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还要打，我奉陪。但我提醒你们，现在收手，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果继续，後果你们自己承担。”

另外两个男生看着赵磊被制住，又看了看相至坚定的眼神，脚步下意识地往後退了退，显然是怕了。他们平时跟着赵磊欺负人，不过是觉得好玩，从来没见过相至这样拼命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而冷静的声音突然从巷口传来：

“确实没完。”

相至和赵磊同时转头看去——衣佳琪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录音中”的界面。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慌乱。

“我已经录下了你们刚才说的每一句话，还有动手打人的声音。”衣佳琪一步步走近，声音冷静得像冰，“你们可能觉得，我们已经毕业了，学校管不了你们。但我想，这段录音要是送到你们即将录取的大学招生办，或者发给你们的家长，结果应该不会太好。”

赵磊和他的两个跟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怎麽也没想到，衣佳琪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她会提前录音。高考结束後，大学录取是他们最在意的事，要是这段录音真的影响了录取，他们三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衣佳琪走到相至身边，第一时间就拉住他的胳膊，小心地检查他的伤势——嘴角的血迹丶胳膊上的淤青丶被踩红的手背，每一处都让她心疼得眼眶发红。但她没有哭，而是转向赵磊等人，目光像刀一样锐利：

“三年来，你们欺负相至多少次，我都记着。你们嘲笑他的阅读障碍，说他是废物；你们看到我吃药，就说我是装病博同情。但你们不知道，相至每天要花比你们多两倍的时间复习，才能跟上进度；你们不知道，我每天要和抑郁症抗争，才能勉强笑着跟他说‘加油’。”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像重锤一样砸在赵磊等人的心上：“相至比你们任何人都勇敢，都优秀。他克服了你们永远无法想象的困难，考上了自己想去的大学。而你们呢？只会躲在别人背後，用欺负人来寻找存在感。这样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废物。”

“今天之後，我们各奔东西，再也不会见面。”衣佳琪最後看了他们一眼，语气里满是警告，“但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以後还敢找相至的麻烦，或者诋毁他，我保证，这段录音会让你们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现在，滚。”

赵磊咬着牙，狠狠瞪了相至一眼，却不敢再说一句话，带着两个跟班灰溜溜地跑了。小巷里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相至和衣佳琪两个人。

衣佳琪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扶着相至在路边的石阶上坐下，从包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嘴角的血迹，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他：“疼吗？刚才是不是很疼？我应该早点跟你一起去图书馆的，都怪我……”

相至摇摇头，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在发抖，显然是刚才担心坏了。“不疼，”他笑了笑，尽管牵动了嘴角的伤口，有点疼，“比起你每次情绪崩溃时的难受，这点疼算不了什麽。”

“你怎麽这麽傻？”衣佳琪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们三个人，你一个人怎麽打得过？万一受伤更严重怎麽办？你要是出事了，我……”

“因为我不能让他们诋毁你。”相至打断她，眼神认真得让人心疼，“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答应要守护一辈子的人。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看着别人欺负我丶诋毁你却什麽都不做。佳琪，我答应过你，要好好活着，要变得勇敢，今天，我做到了。”

衣佳琪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泣不成声。相至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她在他因为阅读障碍烦躁时，曾经安慰他那样。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小巷里的风很温柔，吹散了刚才的紧张和恐惧，只剩下彼此怀抱里的温暖。

“我们回家吧。”相至轻声说，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明天开始，就是新的生活了，再也没有这些烦心事了。”

衣佳琪擡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伸手轻轻摸了摸他嘴角的伤口，然後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相至，你知道吗？今天的你，特别帅。比任何时候都帅。”

相至愣了一下，然後笑了，那笑容在夕阳的馀晖中格外明亮，像驱散了所有阴霾的光：“因为今天的我，终于学会了为你而战。”

他们相互搀扶着站起身，相至把掉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後牵起衣佳琪的手。她的手很暖，紧紧地握着他，像是在确认他真的没事。他们一起走出这条小巷——这条见证了他们最後一场战斗的小巷，身後是充满阴霾的高中时代，前方是洒满阳光的未来。

回家的路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星星开始在天空中闪烁。衣佳琪紧紧握着相至的手，轻声说：“从今往後，我们再也不需要害怕任何人了。因为我们有彼此，对不对？”

相至用力点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对，我们有彼此。以後不管遇到什麽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那一夜，衣佳琪在日记本上写下了长长的一段话，字迹里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充满了希望：

“今天，相至为了我，第一次跟人动手。看着他嘴角流血丶胳膊淤青，却依然笑着说‘不疼’的时候，我的心又疼又暖。我想起高一第一次见他，他因为看不懂课本而躲在走廊角落发呆；想起他为了记住一个公式，反复画了几十遍图；想起他总是在我情绪崩溃时，笨拙地安慰我。

从那个需要我调整课本角度的男孩，到今天为我挺身而出的勇士，他完成了一场最美的蜕变。而这场蜕变，是因为爱——我们对彼此的爱，让我们都变得更勇敢。

今天，我们终于彻底告别了校园暴力的阴影，告别了所有的嘲笑和诋毁。明天，我们就要朝着南方医科大学出发，朝着我们约定好的未来出发。我知道，未来或许还有困难，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什麽能打败我们。”

而在相至的素描本上，新的一页画着两个并肩前行的身影——男孩牵着女孩的手，他们的身上带着淡淡的伤痕，却笑得很灿烂。背景是沉落的夕阳和初升的星光，天空中还画着一颗小小的太阳，温暖地照耀着他们。在画的下面，他用不算工整却格外认真的字迹写道：

“以前，是你陪着我，帮我看清文字里的世界；以後，换我陪着你，帮你驱散心里的黑暗。为了你，我学会了勇敢；为了我，请永远坚强。我们的未来，从今天正式开始，再也没有阴霾，只有彼此和阳光。”

窗外的星空很亮，相至和衣佳琪各自坐在书桌前，看着彼此写下的文字，嘴角都带着温暖的笑。他们知道，那些关于校园暴力的痛苦回忆，从此只会成为过去；而他们用爱和勇气换来的未来，会像夜空中的星光一样，永远明亮，永远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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