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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梦染雷厉风行的铁腕手段和高效调度下,北地的灾情和初现的疫情终于被强行扼制,渐渐稳定下来。粥棚每日冒着热气,药香驱散着病霾,灾民们脸上重新有了希望,秩序井然。
就在此时,朝廷姗姗来迟的赈灾队伍,终于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郡城。
为的钦差大臣捧着圣旨,一副救世主的姿态。然而,当官府开始接手粥棚,放所谓的“皇粮”时,问题立刻暴露无遗。
那米粮,远看似乎还行,近看却能现里面掺了大量的沙砾、糠麸,甚至还有霉变的米粒!熬出来的粥,清汤寡水,几乎照得出人影,与之前黎梦染旗下商号提供的浓稠米粥天差地别!分量也远远不足。
灾民们刚刚安定下来的情绪瞬间又躁动起来,怨声载道。
“这……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比黎公子施的粥差远了!”
“官字两个口,果然都是骗人的!”
“肯定是当官的把好粮食都贪了!”
抱怨声、怒骂声不绝于耳,刚刚建立的秩序眼看又有崩塌的危险。官府的差役试图弹压,却效果甚微。
消息很快传回了黎梦染的宅院。
沐风将从粥棚取来的“官粮”样本呈上。黎梦染捏起一撮所谓的米粮,指尖搓了搓,沙砾硌手,霉味隐约可闻。她冷笑一声,将米粮扔回盘中。
“果然如此。”她对此毫不意外。层层盘剥,雁过拔毛,这就是官场的常态。她能管得了自己的地盘,却插手不了朝廷的赈灾流程。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软榻上正安静看书的顾泽远身上。这位爷倒是会躲清闲,自从那日被她“突袭”一吻后,似乎心情一直很好,连咳嗽都少了些。
“顾泽远。”她连名带姓地叫他。
顾泽远抬起头,放下书卷,眼神温柔地看向她:“染染,怎么了?”他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黎梦染将那份劣质米粮往他面前推了推,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事,交给你了。”
她不需要多说,顾泽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让他以皇子的身份,来处理这官场的龌龊事。她可以暴力镇压地头蛇,却不好直接插手朝廷命官的事务,但他可以。
顾泽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眼神变得认真而冷冽:“好。染染放心,我这就写信给父皇,将此地情况,尤其是这赈灾粮的质量问题,原原本本,如实禀明。”
他深知这其中牵扯的利益链条可能极为复杂,甚至可能涉及到朝中某些重臣,但他不在乎。
既然染染让他处理,那么无论是谁,敢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罔顾无数灾民的性命,他绝不姑息。
他立刻让凌默取来纸笔,靠在软榻边的小几上,开始书写奏折。他的字迹清隽有力,条理清晰地将北地真实的灾情、疫情、黎梦染(他隐去了她的名字,只说是“当地义商”)前期如何艰难稳定局面、以及如今朝廷赈灾粮严重质量问题、可能引的后果等,一一陈述。言辞恳切却不失锋锐,直指要害。
写完后,他用了随身携带的南宁王私印,交给了凌默:“用最快的渠道,八百里加急,直送御前。”
“是!王爷!”凌默郑重接过,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顾泽远做完这一切,才重新看向黎梦染,眼神又恢复了那种柔软的依赖,轻轻咳嗽了两声:“染染,处理好了。”
黎梦染看着他这副“求表扬”的样子,倒是顺眼。她点了点头:“嗯。此间事了,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
她做事向来干脆利落,问题解决,隐患上报,剩下的烂摊子,自然该由朝廷那些蛀虫和该负责的人来收拾。她没兴趣,也没义务一直留在这里当保姆。
顾泽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乖巧点头:“好,都听染染的。”能跟她单独相处这么久,他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回京……或许意味着他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其他事情,我们就不必管了。”黎梦染补充道,语气淡漠。她已经做了该做的,甚至远本分。剩下的,是皇帝和朝廷该头疼的问题。
次日清晨,黎梦染一行人便悄然离开了郡城。
他们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正如他们的到来一样突然。只有那些受过恩惠的灾民,偶尔还会念叨起那位手段狠辣却给了他们活路的“黎公子”,以及那位看起来病弱却似乎身份尊贵的“贵人”。
而关于赈灾粮的奏折,则以最快的度被送入了京城,摆在了皇帝的案头。
可以预见,这封来自病弱皇子、证据确凿的奏折,将在朝堂上掀起怎样的波澜。那些敢于在救命粮上动手脚的蠹虫,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马车缓缓南行,黎梦染闭目养神。顾泽远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目光始终流连在她身上,嘴角带着浅浅的、满足的笑意。
北地之行,虽遇天灾人祸,但于他而言,却是前所未有的甜蜜旅程。因为他的染染,似乎离他更近了一些。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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