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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她下意识的迎合回应,晏雪摧终于略略退开,指腹摩挲着被他吮得泛红的唇瓣,嗓音沉哑迫人:“既不肯说,方才这又是在做甚?”
池萤眼眶酸胀,良久终于颤抖出声:“我知你待我珍重异常……我亦如此。从温泉山庄回来,我便已经在想,寻一个契机向你坦白,不管你原谅与否,接受与否,任何结果我都甘愿承担。只是你公务匆忙,我便想等你回来再说……”
可没想到当初那首留别诗也一语成谶,让他们相隔千里,险些再也见不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那日你说,想要一样我的贴身之物,我想了许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表明我的心意了……我那时便已经想好,不论你要如何处置我,我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再有旁人了……”
话音刚落,后腰骤然一紧,人已被他揽入怀中。
池萤紧紧依偎着他,泪水奔涌而出。
晏雪摧闭上眼睛,唇瓣深深抵在她肩窝,这一刻才真正尝到失而复得的滋味。
他要的不过就是她平平安安地站在自己面前,说一句心里有他。
其他都不重要了。
他抬起她的脸,细细吻她的脸颊、唇瓣,那些无数个暗夜里滋生的自我怀疑,寻而不得的焦灼渴望,都在这亲昵缱绻中消散殆尽。
池萤亦动情地回吻他,空荡寂静的屋内,只剩彼此滚烫粗重的呼吸。
那吻贴着雪嫩的皮肉缓缓下移,池萤被他略微粗粝的下巴蹭得发痛,痛意之下,又不禁泛起绵密的酥-麻。
正当剑拔弩张之际,门框倏忽响动一声。
青泽小心翼翼在门外道:“陛下一路跋涉辛苦,不如先沐浴更衣,以防寒气侵体,损伤龙体。”
晏雪摧动作微顿,脸色沉得滴出水来。
池萤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外袍被雨水浸湿,脸色苍白,满身阴郁的倦意,赶忙劝阻道:“陛下,还是先沐浴歇息吧。”
晏雪摧却只是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
池萤意识到什么,急忙保证:“你放心,我不走,我在这里等你。”
晏雪摧看她一会,这才转身离去。
池萤解下披风,衣裳淋了点雨,微微泛着潮意,正要找条巾帕擦拭,屋门敲响,便有丫鬟捧着干净的衣裙奉上来。
程淮紧随其后,端来了伤药。
池萤微怔:“陛下受了伤?”
程淮叹口气道:“陛下苦寻娘娘半载,月头上追去娘娘住过的山神庙,发现您已离开,后又日夜兼程赶到江南,期间统共睡了几个时辰,手掌被缰绳磨破,先前遇刺受的伤也复发了。”
池萤强压着心口的颤痛,轻声问道:“他……是何时发现我离开的?”
程淮自然比谁都知晓,“陛下回京当晚,那冒牌的王妃就被关进了地牢。”
原来当日就被他识破了。
池萤说不出的心情,就如他所说,他对她了如指掌,枕边人换了芯子,又如何瞒得过他?
他一向如此,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甚至已在暗中替她摆平一切。
可他不说,她又如何知道前方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深渊呢?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索,即便窥探到他的真心,也不敢轻易确认,说她懦弱也好,蠢钝也罢,她就是猜不到,也赌不起。
待程淮退下,她也换下身上微湿的衣裙。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动静,晏雪摧一身玄缎寝衣推门而入。
她起身去看他,才至近前,就被他一把抱在了怀中。
哪怕离开片刻,泡在热汤中,那种患得患失之感也如附骨之疽,令他背脊发冷,蚀骨灼心。
直到回来亲眼确认她还在,他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
池萤见他抱着不松,微微用力才从他怀中退开些许,她仔细去看他的手掌,才发现上面磨出一层带血的薄茧,勒痕交错堆叠,隐隐露出猩红。
方才家中烛火幽暗,她满心都是重逢的惊痛酸楚,竟然没有发觉。
她眼眶一红,只觉得那血痕刺眼异常,赶忙拉着他至床畔坐下,为他上药包扎。
让他苦寻这么久,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去岁我和阿娘在深山雪地里迷了路,大雪封山,只能在破庙暂居,我……没有要躲你的意思。”
晏雪摧喉结滚动:“我知道。”
池萤有点没想通:“你是如何找到那破庙的?”
晏雪摧默然片刻,“你们被困在山中,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把宣王妃派人故意诱导她们驶入深山的真相说了。
“宣王妃?”池萤如何也想不到是她。
晏雪摧不愿她知晓宣王对她的那些阴暗心思,只道:“她要报复池颖月,以为当日离府的是她。”
话音忽顿,目光凝在她细白指间的几处红痕,当即问道:“这里怎么了?”
池萤蜷了蜷手指,“是……冻疮,无妨,天暖和了便好了。”
晏雪摧轻轻握住她的手,沉沉盯着那几处痕迹,知道她这个冬天过得很难,可她从不会跟他诉苦,哪怕从前最甜蜜的时候,她也很少撒娇。
池萤替他包扎好手掌,又问:“程淮说你旧伤复发,是在哪里?”
晏雪摧抿唇未答,垂眸看向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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