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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盟约初定（第1页）

晨曦刺破云层，将金辉洒满少室山连绵的峰峦，却驱不散萦绕在联军营寨上空的凝重。号角声呜咽响起，各色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一队队江湖子弟在各自领的呼喝下集结，兵刃的寒光与甲胄的摩擦声交织成战前的序曲。经过一夜的紧急磋商与部署，抗冥联盟这架庞大的机器，开始生涩地运转起来。

中军大帐前的空地上，临时搭建起一座木台。武林盟主齐北辰卓立台上，锦袍在晨光中泛着华光，儒雅的面容此刻满是肃穆。台下，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前排是各派掌门、长老，后面则是神情各异的江湖豪客。沈墨与林清音站在人群稍前的位置，萧月如一袭红衣，站在明月教弟子前方，格外醒目。陆惊澜则带着一队锦衣卫缇骑，立于台侧，代表着官方的意志，与江湖群雄泾渭分明，却又同处一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齐北辰身上，等待着他宣布最终的决策。

“诸位江湖同道！”齐北辰声贯内力，清晰地传遍全场，压下了一片嘈杂，“幽冥殿倒行逆施，屠戮丐帮同道于前，觊觎少林、图谋我整个正道武林于后！此乃百年未有之浩劫！”

他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语气沉痛而激昂：“值此危难之际，我辈武林中人，岂能坐视？岂能苟安？昨日，经各派公议，并得锦衣卫陆大人、明月教萧圣女鼎力相助，‘抗冥联盟’于此正式成立！”

台下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的应和声，更多的人则是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联盟既立，当有章程，亦需贤能统领！”齐北辰继续道，声音陡然提高，“经各派推举，贫道与清虚真人、静逸师太、陆大人共同裁定，现公布联盟战时职司！”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有志于在此战中建功立业、提升门派声望的领。

“后勤统筹，伤员救治，关系联盟命脉，兹事体大。”齐北辰的目光投向林清音，带着赞许与托付，“此重任，非‘素手医仙’林清音林姑娘莫属！各派需抽调得力弟子，听从林姑娘调遣，不得有误！”

此言一出，台下微微骚动。林清音医术群，仁心广传，由她负责后勤医疗，无人能提出异议。不少人都向林清音投去敬佩的目光。林清音上前一步，敛衽一礼，清声道：“清音必竭尽所能，不负盟主与诸位前辈重托。”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令人心安。

沈墨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至于迎战幽冥殿先锋，扼守咽喉要道之重任……”齐北辰话音一顿，目光缓缓扫过台下几位以勇武着称的掌门，最后，却定格在了沉默如山的沈墨身上。

“此位，需一位胆识过人、剑术群、且与幽冥殿多次交手，深知其底细之人担当！”齐北辰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经议，前锋统领一职，由沈墨沈少侠出任！防守要塞——舍身崖！”

“什么？！”

“他？一个来历不明的独行客？”

“齐盟主，此事是否还需斟酌？”崆峒派掌门玉真子立刻出声质疑，细长的眼睛里满是不服。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沈墨武功高强不假，但他独来独往，并非任何名门大派弟子，资历尚浅，将其置于如此重要的位置，难免引人非议。

面对质疑，沈墨面无表情，仿佛讨论的中心并非自己。他甚至没有看向齐北辰，只是目光淡然地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舍身崖方向。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贫道以为，齐盟主此议甚妥。”

众人望去，竟是武当掌门清虚真人。他拂尘轻摆，缓步上前，声音平和却自有分量：“沈少侠于京师、于塞外，屡破幽冥殿阴谋，其勇其智，江湖有目共睹。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岂能固守门户之见，论资排辈？守舍身崖，非大勇大毅者不可为。贫道相信沈少侠能担此重任。”

清虚真人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他一开口，质疑的声音顿时小了大半。

静逸师太也合十道：“阿弥陀佛，沈施主武功卓绝，心志坚定，确是上佳人选。”

陆惊澜立于台侧，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沈墨，随即沉声道：“锦衣卫亦无异议。”他的表态，代表了官方的认可。

萧月如更是朗声道：“我明月教愿派一队精锐射手，听从沈大哥调遣，协防舍身崖！”

几位最具分量的人物接连表态，终于压下了所有异议。齐北辰看向沈墨：“沈少侠，你可愿接下此令？”

直到此时，沈墨才缓缓抬起眼眸，金色的瞳孔扫过台下众人，最终看向齐北辰，言简意赅：“可。”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砸在每个人心头。

林清音站在他身侧，在他吐出那个“可”字的瞬间，心猛地揪紧。舍身崖，当其冲，凶险万分。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攥住了他垂在身侧的衣袖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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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感受到衣袖上传来的轻微力道，微微侧头，对上她写满担忧的眼眸。他没有说话，只是反手，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轻轻握了握她微凉的手指，一触即分。那短暂的接触，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坚定。

林清音脸颊微热，松开了他的衣袖，心中虽依旧忧虑，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她相信他。

职司分派既定，整个联盟如同上紧了条，开始高运转起来。后勤区域，林清音迅进入状态，指挥着各派抽调来的弟子清点药材、搭建医棚、规划伤员转运路线，条理清晰，指挥若定，那份从容与干练，让许多原本因其年轻而心存轻视的人收起了小心思。

前锋营寨，沈墨立于简易的沙盘前，听着几名被指派来的各派好手汇报舍身崖地形、兵力情况。他话语极少，往往只在关键处提出一两个问题，或者用手指在沙盘某处一点，便让汇报者恍然大悟，意识到那里的防御薄弱。他周身散着一种冰冷的、令人信服的气场，很快便镇住了场面。

萧月如果然派来了二十名明月教的神射手，个个眼神锐利，身手矫健，自带一股塞外的彪悍之气。她本人则忙着与中原各派协调，以其爽朗的性格和明月教的实力，竟也很快融入了其中，成为了连接塞外与中原的一道桥梁。

陆惊澜的锦衣卫则负责外围警戒、情报传递以及与官府的协调，体系严密，效率极高。

整个营寨，虽然依旧能感受到那份大敌当前的紧张，但相比昨日的混乱与猜忌，已然多了几分秩序与凝聚力。一种同仇敌忾的气氛，在悄然滋生。

傍晚时分，沈墨带着初步拟定的舍身崖防御方案，前往中军大帐与齐北辰等人做最后确认。林清音则在医棚忙碌了一整天后，终于得了片刻闲暇。她走出医棚，望着被晚霞染成一片金红的少室山，轻轻舒了口气。

就在这时，她看到沈墨从中军大帐中走出，正朝前锋营寨走去。他似乎心有所感，也停下脚步，回头望来。

隔着一整个忙碌的营寨，喧嚣的人声，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沈墨对她微微颔，随即转身，大步离去，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营帐之间，坚定地走向那座即将成为血战焦点的悬崖。

林清音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晚风吹拂着她的面纱和丝，也带来了远处山间隐隐的、带着寒意的松涛声。

就在林清音准备返回自己营帐时，一名负责照料重伤员的峨眉派女弟子匆匆跑来，脸上带着一丝慌乱：“林师姐，不好了！刚才送来的那个崆峒派弟子……他……他情况突然恶化，浑身冷，瞳孔涣散，像是……像是中了新的毒！”

林清音心中一凛，立刻转身：“带我去看看！”

她快步走向重伤员营帐，心中疑窦丛生。所有伤员她都亲自检查过，用的药也绝无问题，怎么会突然出现新的中毒症状？

除非……这毒，是在送入医棚之后，才被人悄然种下的？

一个冰冷的念头划过她的脑海：联盟内部，果然并不干净！幽冥殿的触手，或许比他们想象的，伸得更长，更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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