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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一边来到他书房。
只见詹光、程日兴、胡斯来、单聘仁等还有唱曲儿的都在这儿,看见他进来,都请安问好。
喝了茶,薛蟠就叫人摆酒。
话还没说完呢,众小厮七手八脚摆了半天,才停当坐下。
宝玉看见瓜藕新奇,就笑说:“我的寿礼还没送来呢,倒先扰了。”
薛蟠说:“那你明儿送我啥?”
宝玉说:“我能有啥可送的?要说银钱吃的穿的东西,到底不是我的,只有我写一张字,画一张画,才算是我的。”
薛蟠笑说:“你一提画儿,我想起来了。昨儿我看人家一张春宫,画得可好了。上面还有好多字呢,我也没细看,就看落的款,是‘庚黄’画的。真真好得不得了!”
宝玉听了,心里猜疑:“古今字画也见过不少,哪有个‘庚黄’?”
想了半天,笑起来,拿过笔在手心写了两个字,问薛蟠:“你看真了是‘庚黄’?”
薛蟠说:“咋看不真!”
宝玉把手一撒,给他看说:“别是这两字吧?其实和‘庚黄’也差不多。”
众人一看,原来是“唐寅”两个字,都笑说:“想必是这两字,大爷一时眼花了。”
薛蟠只觉没意思,笑说:“谁知他‘糖银’‘果银’的。”
正说着,小厮来回话“冯大爷来了”。
宝玉就知道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来了。
薛蟠他们一齐叫“快请”。
话还没说完呢,冯紫英一路说笑就进来了。
众人忙起席让坐。
冯紫英笑说:“好呀!也不出门了,在家里高乐呢。”
宝玉薛蟠都笑说:“好久不见,老世伯身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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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回答:“家父倒也托庇康健。近来家母偶感风寒,病了两天。”
薛蟠看见他脸上有青伤,就笑说:“这脸上又和谁打架了?挂彩了。”
冯紫英笑说:“从那次把仇都尉的儿子打伤后,我就记着再不怄气了,咋还会打架呢?这脸上是前天打围,在铁网山让兔鹘捎了一翅膀。”
宝玉说:“啥时候的事儿?”
紫英说:“三月二十八日去的,前儿也就回来了。”
宝玉说:“怪道前儿初三四儿,我在沈世兄家赴席不见你呢。我要问,不知怎么就忘了。单你去了,还是老世伯也去了?”
紫英说:“可不是家父去,我没法儿,去罢了。难道我闲疯了,咱们几个人吃酒听唱的不乐,寻那个苦恼去?这一次,大不幸之中又大幸。”
薛蟠众人见他喝完了茶,都说道:“且入席,有话慢慢的说。”
冯紫英听说,便立起身来说道:“论理,我该陪饮几杯才是,只是今儿有一件大大要紧的事,回去还要见家父面回,实不敢领。”
薛蟠宝玉众人那里肯依,死拉着不放。
冯紫英笑道:“这又奇了。你我这些年,那回儿有这个道理的?果然不能遵命。若必定叫我领,拿大杯来,我领两杯就是了。”
众人听说,只得罢了,薛蟠执壶,宝玉把盏,斟了两大海。
那冯紫英站着,一气而尽。
宝玉道:“你到底把这个‘不幸之幸’说完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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