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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暮听懂又没听懂,只盯着那双手看——白净、纤长、覆着淡淡的青色血管纹路。
“喝一点吧。”他又说,“喝了您的病就好了。”
是这样吗?
榆暮睫毛颤了颤,又垂了下去。
那名年轻家仆沉默片刻,见榆暮没反应,只得俯身,空出一只手小心扶住她的后颈,将她慢慢撑起些许,拇指抵在她下唇边缘,掰开紧闭的嘴唇。
温热的药汤没入干涩的口腔,一点点流入喉咙。
初时榆暮只是迟钝地被喂着,喉咙似乎忘了吞咽,直到那股苦意缓慢漫过舌根,她终于一点一点地摇起头来。
胃袋像被堵住,忽然抽搐一下。
下一瞬,她呕了出来。
药汤再次泼在少年指尖上。
榆暮吐得断断续续。
呕吐物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流,滴在被褥上,散开一圈深色。
少年没有退开,反而伸手去接,一手往下探去,将铜盆接过来,急急托住腰身,一边轻声说:“没事的,没事的……都吐出来吧。”
榆暮呜咽着:“唔……不……”
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身侧少年轻柔托着她的下巴,一点一点地抹去唇角溢出的药汁。
“没关系的,”他继续温柔安抚,“吐了反而舒服。”
另一人递上帕子,仔仔细细地将榆暮烫红的下巴擦干净。
榆暮迷糊着睁眼,眼睛湿漉漉的。
她气息细微,唇间发出一点声音:“……对……对不起。”
她……弄伤别人了吗?
“请别道歉,不是您的错。”
语气仍然轻柔,慢慢安抚着迷蒙女孩错乱的情绪。
“要喝点水吗?”
年轻家仆拿过另一人递来的水杯,凑到榆暮唇边,他伸指扶住她的下唇,想让她润一润口。
榆暮下意识张口,冰冷的一触,嘴唇抿了一下,舌尖舔到一点水珠。
婴儿寻乳那般,榆暮慢吞吞地舔了一下,舌尖触到年轻家仆指腹的一瞬,有点湿意被带起,划过她微红的唇瓣。
榆暮仿佛没意识到那是手指,而不是杯沿。又舔了一下,含住了。
少年手指被她含住一截,他能感觉到那一圈唇瓣轻软包裹、舌尖濡湿,无意的吮吸——水顺着她的下巴滑落,打湿她锁骨窝。
年轻家仆眼底一阵轻晃,耳后泛起一抹热意。
女孩是无意识的,可她的模样太过惹眼,他看着那一滩月光从纸窗斜斜铺到女人的脸上。那张脸病得有些失真,下巴削瘦,脸颊薄白,眼下晕着潮湿的青色。
分明是那样的病着,偏偏有着含泪的湿睫,饱满潮润的唇瓣,温热口腔探出的一截殷红舌肉……
少年怔了一瞬,垂下眼,将帕子递给另一个人。两人无言默契地换了碗,重新去温药。
……
踏出院子时,那个从进屋后就未开口的年轻家仆,低声开口。
“这次,换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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